楔子

冗长冷寂的黑夜，血月高悬，灰色基调的神殿在枝叶交错的槐树中若隐若现。

灰色羽翎的鸟雀衔着鸽子血红宝石，华光流转间，它轻轻落在神殿外的窗棂前。

白色轻纱的窗帘后，隐隐显现两个交叠的人影。鸟雀转着它漆黑的瞳眸，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般，若有所思的看着。

豁，真是大胆。

亵渎神明。

只见里面的黑色长发青年，垂眸低首，小心翼翼地轻拥住娇小的少女，阴影覆盖她的全身。青年半边脸匿在深沉的夜色中，细碎的发后，黑色睫羽轻颤，好似绮丽蝴蝶煽动双翼。

青年懒懒掀起眼帘，红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烁着光芒，构筑一副瑰丽艳冶的画卷。

黑发，红瞳，神殿。

良久，低哑的声音在少女耳畔响起。

“你爱我吗？”他问。

怀中的少女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她扭动手腕，试图从这个怀抱中挣脱开来。

青年微不可查的放轻力道，少女本埋在他胸膛的头抬起来。

“爱？”少女的声音清凌凌的，每说一句话，如同歌声般悦耳美妙。

“爱是什么东西？”她望着眼前的神明，眼神炙热又疏离：“我不理解。”她就像懵懂的孩子，无法理解这些词汇的意义和类别，跌跌撞撞，试图探索。

青年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拥着少女腰间的手加重几分，他眼眸深邃，有什么在翻涌躁动。

少女像是想到什么，倏地笑了，眉眼舒展，眼弯如月，黑色长发随着晚风微晃，她美得如同江南烟雨织就的迷离梦。笑容灿烂，璀璨夺目。

“在乎哪些干什么呢？”

她的笑声俏俏的，尾音勾人，好似摄人心魄的魅魔。

“你们神也在乎那些东西么？”

她在青年愕然的目光中，轻轻巧巧的脱离怀抱，歪头背着手，缓缓后退。

“黑暗神大人，我记得我提醒过您，不要沉溺于眼前景色，不要为未知的事物驻足。”

“这样，是会步步走错的呀。”

青年哑然，与少女的视线在虚空中相撞，遥遥相望，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僵持。

“黑暗神大人，我想我该再一次复述一遍我们的赌约。”

“是我失败成为北地的土壤，或是您失败……自愿献上神位。”

“答案揭晓，您输啦。”

少女笑得残忍又明媚，黑夜与她没有丝毫违和，她一步步退向神殿最高处——神位，那是无数神明争抢的王座，那是无数北地人堆砌的白骨，那是见证时代更迭的史物。

“我猜您也很早看透我的本质了。”

“我没有心，没有感情。”

“我只要力量。绝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