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阮手指合上衬衫锁扣,现在是工作时间,身边两个男人都只算作同事。她走到柜前披上大褂,才穿戴整齐就撞上马嘉祺关切的眼神。
莫名其妙的暗潮涌动,张真源之前也许还对这位阮小姐持保留意见,并不在乎柊叔说的那些话,但真正领略过她的顽劣,他的耐性反而不能保持平衡。
汤阮是特殊的。
况且现实也没给那边两位温存空间,实验室在一分钟前接收了一名稚童。年纪虽小,但体内有五颗子弹残余,肠胃也遭到毒性元素侵蚀,器官正在快速衰变。
张真源“阮小姐,站在我右侧。”
张真源输入机关房密码,向她打手势。
汤阮低头,躺在台子上的是个女孩,单看脸,也许不超过十三岁,金发,唇乌青,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许多伤口已经化脓。
张真源“先取弹片。”
张真源冷静地发布指令。
虽然这叫宋读的孩子痛觉丧失,马嘉祺还是打了全麻,刀面划开皮肉,切去腐蚀创面,幸而感染程度不严重,否则整个消化系统都要拿掉。
汤阮转身将弹片处理掉,面无表情为两位医生递上工具。
如果他们的推测没有出现错误,这个小孩就是势力相争的牺牲品。
为宋读的伤缝好线,汤阮摘下口罩,空气中酸臭的气息仍然没有散去,即使术中取出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干净。她现在很想洗澡,冲去这股味道,但实验室的浴室消毒水气味很重。
于是她坐在一旁等马嘉祺下班。
反正他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
水流声哗哗流下,张真源脱去手套,将秽物清洁完毕,问他。
张真源“你跟汤阮,在一起了。”
马嘉祺却不知如何作答,一时沉默。
师哥认识汤阮要比他更久,有些事情想必也了解过。在一起这三个字说的轻易,要放在汤阮身上来讲却耐人寻味,这是他不愿开诚布公的原因——他不被汤阮承认。
马嘉祺“她承认了,就是了。”
张真源“你看起来很沮丧。”
张真源挑了挑眉。
张真源“但这点无需担忧。”
张真源“汤阮她,很喜欢你。”
比起其他人,汤阮对马嘉祺的态度是最和煦的。
能举的例子太多。
例如小贺、宋亚轩、严浩翔。
跟宠物似的,明明汤阮极其随意,甚至都没有用笼子关住,他们反倒自己把钥匙吞进肚子里,对着陌生来客狂吠不止。
人类的潜在属性也许就是疯狂、不被理解的,但为了爱情疯,张真源理解不了。
正因为如此,马嘉祺听见他的话,也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实实在在的寡薄。
喜欢。
只是喜欢。
而不是需要、占有。
他终究把自己想得过于慷慨,真接触到汤阮奔向别人的蛛丝马迹,压抑于心的欲望会变得浑浊起来。
汤阮等了大约五分钟,马嘉祺走出来。
面对她,他还是那副好先生模样,贴心地为她调整好靠椅才上车。
汤阮抿唇。
看来不是所有玩具,都具有趣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