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枯骨（卌一）赵羽慑霸王

赵羽进了门，笑得满面春风，有些古怪。他一进门就迅速扫了白珊珊一眼，又看向楚天佑，笑容更深。他收敛笑意说道：“公子，我是想来向公子请示廖家之行，不意正好看见珊珊在帮公子束发整冠，就没敢打扰，在门外静候。”

这话说得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白珊珊别过脸去，楚天佑转移话题：“小羽可是有何不明之处？”

“是。廖家兄妹都是蛮横之人，若是他们硬闯，我可要用强拿人？”赵羽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楚天佑有些不忍，想了想，答道：“我还是想给他们的先人留点颜面，你告诉他们，再给他们最后一天时间，若是今日不投案，明日便直接上门拿人。今天若是他们有什么过激行为，你倒是可以出手，先挫挫他们的锐气。”

“是。公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先去了。”赵羽转身出门，准备去廖家。

赵羽出了门，白珊珊惆怅地说道：“天佑哥你宅心仁厚，但廖家人未必会领情。”

楚天佑一声叹息，他何尝不知？

廖家大厅里，两班人马对峙，剑拔弩张。廖家那边，以廖老太爷为首气势汹汹地站在上方，廖庭润、廖庭泓、廖庭漪站在他身边，众星捧月，廖庭润甚至手里还拿了一杆枪，怒气冲冲地瞪着对面的军士。卢统领带领的军士也不是怕事的，几个人呈“一字长蛇阵”摆开，毫不相让。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现在什么世道，竟有人敢跑到我们廖家来撒野！”廖老太爷声如洪钟，抖着手指着对面的军士，一脸的骄矜和轻蔑。

“爷爷，何必跟这种人啰嗦，不如直接打出去！”廖庭润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自昨日被围困，他就想动手了，只是被三弟廖庭泓劝住。

“打就打，还怕你不成！”对面的都是军汉，向来是靠拳头办事，早就受不了廖家人的傲慢，此时被激得就要拔刀。

“且慢！”就在双方要亮兵器时，一个铿锵的声音自大门口传来。众人都望向门口，见是赵羽在一名裨将的陪同下站在那里。众军士自动闪退两旁，让开一条道，赵羽快步迈了进来，停在双方中间。

“见过老太爷。”赵羽对着廖老太爷略一欠身低头，算是行了个礼。他接着说：“在下赵羽，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处理此事。”

“哼，又来一个！”廖老太爷睨了赵羽一眼，冷哼一声。

赵羽对他的轻蔑并不在意，只是转过身对卢统领说道：“卢统领，岑大人命我来处理，卢统领及众位兄弟可暂退一旁歇息。”

“好，交给你了。”卢统领又回头对身边的军士们说：“我们退后。”一群人退到门外。

“哈哈哈，这个刺史还算识趣。”廖庭润得意地大笑，廖老太爷的愠色有所松动，唯有廖庭泓始终一言不发，盯着赵羽。

赵羽不卑不亢地对着廖老太爷又开了口：“老太爷，刺史大人担心这些兄弟是军中粗人，不会说话，冲撞老太爷，冒渎先王嘉奖的忠良之后，特命在下前来处理。”

“哼，知道就好，还不把这些人全给我撤走，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廖老太爷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傲慢，赵羽知道为什么他们家的子孙会蛮横跋扈了。

赵羽依旧客气又恭敬地说道：“老太爷，刺史大人派人守在贵府周围是担心有人打扰贵府，惊扰老太爷，并非是为难各位，还请老太爷不必担心。”

“姓赵的，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这分明是软禁我们！”廖庭润将长枪重重地往地上一点。

“不敢！只要廖家兄弟在今天之内到县衙投案，这些人随时可以撤走。”赵羽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举止得体，礼数周全。

“投案？投什么案？我们做了什么？不投案又怎样？”廖庭润火气十足。

“廖二少爷，各位做了什么，你们比谁都清楚。至于不投案会怎样，也不怎么样。只不过你们廖家在此地有头有脸，总不能关起门来一辈子不见人吧？”赵羽依旧笑得客气又谦逊。

“你！”廖庭润直接暴躁地一枪刺向赵羽，却被赵羽侧身以二指夹住，还轻轻巧巧地说道：“二少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刀枪无眼，若是我一时失手误伤了阁下，在下很难向老太爷交代。”

廖庭润一听这话，更是暴跳如雷，当即喝道：“姓赵的，在嘉陵县，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老子说话，更没人敢来我们廖家撒野，你有种。今天就让老子领教领教你的高招，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老子的枪硬！”说完抽回枪又立马挺枪再刺，那股凶狠似乎要一枪把赵羽扎透。

赵羽不慌不忙，从背后取下刀，却并不出鞘，只以刀鞘接招。

廖庭润的枪法虽刚猛无比，霸道十足，但每一枪刺出都被赵羽以矫健的身手巧妙地化解，并且他只守不攻。廖庭润看出赵羽身法灵活，讨不到便宜，便改变战术，专攻他下盘，却不料，赵羽腿上的功夫更加威猛灵巧。

趁着廖庭润枪刺他的脚，赵羽腾空而起，足尖在枪杆上一点，一个“蜻蜓点水”借力跃起，越过廖庭润头顶，飞到他背后。在落地前，赵羽左腿往后一钩，脚掌一踢，廖庭润的长枪被踢飞出去，飞出大门。赵羽随即右脚往背后一踹，正中廖庭润后背心，他被踹得往前踉跄了几步，险些趴下，赵羽却一个旋身，稳稳落地。

“廖二少爷，还要打吗？”赵羽客气地问道。

“呀！”廖庭润张牙舞爪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赵羽又是一个漂亮的旋身，转到他背后，一掌拍向他后背，廖庭润狼狈地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立马就要起身再战，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

“二哥，你暂且休息，让我来。”先前一言不发的廖庭泓止住了廖庭润。虽说廖庭润是哥哥，但却一直很听这个弟弟的，他知道弟弟比自己有头脑。

“赵大人，廖某不才，想向阁下讨教几招。不知在下可够格让赵大人亮兵器？”廖庭泓朝赵羽抱了抱拳。他话语虽客气，语气却不容赵羽拒绝。

“请！”赵羽也不客套，直接拔刀。他知道廖庭泓在嘉陵县未逢敌手，不可小觑。

廖庭泓从下人手中接过兵器，是一对三尖匕首钺，专于夺人兵器，这种兵器用的人并不多。

“得罪了！”廖庭泓率先出招，三尖匕首钺带着呼啸之声刺向赵羽的面门。

赵羽一个下腰轻松避过，然后持刀迎了上去。短兵相接，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

双方你来我往几番试探后，都知对手的功力不浅，不敢大意。赵羽的刀闪烁着寒光，廖庭泓招式狠毒，刃上带着凌厉的寒意，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二人掌中兵刃皆舞得风雨不透，廖庭泓的一对三尖匕首钺，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赵羽的大刀则如狂风暴雨，势不可挡，但自肘上却纹丝不动，每一刀均是以腕力发出。廖庭泓的攻势虽凌厉，但都被赵羽一一封住。

廖庭泓突然双脚离地，身子贴地，急射而出，飞速旋转。旋转的同时，三尖匕首钺袭向赵羽。赵羽大刀舞得密不透风，旋身而上，以牙还牙。廖庭泓俯冲而下，赵羽使出粘字诀，将刺来的匕首钺粘住，旋转几圈之后，奋力甩出。廖庭泓落地退出约一丈才站稳，他随即运功将身旁的一张桌子拍飞出去，砸向赵羽。赵羽随手一挥刀，桌子被劈成两半。

站在一旁观战的廖庭漪见两位兄长先后落败，心有不甘，从袖中朝赵羽甩出一枚飞镖。

赵羽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暗器一出手，他便闻风而动。待飞镖到了眼前，他以刀身一敲，飞镖被敲飞回去，深深地扎进廖庭漪旁边的柱子上，廖庭漪心惊不已。

“承让，承让！”赵羽收了刀，抱拳说道：“在下学艺不精，献丑了。不过门外的弓箭手可都是久经操练，百步穿杨。你们千万不要以身犯险。老太爷，打扰了，告辞。”赵羽说完又是低头见礼，随即领着一群军士离去，留下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的廖家人。

三尖匕首钺是这个，用于夺人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