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一路尾随至云溪楼前,因怕被沈观发觉,不敢太过靠近。
只见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黑色的斗篷掩住了一切,他只能依靠身高判断,此人并非陈齐贤。又联想起看到的衣摆,心中更加确定那人就是萧卿卿。
莫非她真的是来私会柳若甫的?她先前分明信誓旦旦地允诺自己,可现在却......
宋祁自嘲地苦笑了声,自己是她的谁呀?她凭什么对自己毫无保留。
袖中藏着的拳头渐渐握紧,一个满口谎话、胡言乱语的祸国妖妃有什么好在乎的?
可为什么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眼看着萧卿卿消失在楼梯处,他的思绪渐渐收回,他还能信她吗?
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他耳边响起她的哀求,她求自己信她一次。
柳若甫在窗边看着萧卿卿,他恨不得出去接她,可到底还是听了她信中的嘱咐,在屋内等她不要露面。
听到推门声,他迫不及待转过身,只见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摘下了斗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他几步便走到她身前,看着那略带疲态的脸庞,眼中泛起心疼。
他猜到是因为魏之宴,他嫉妒的发狂,可他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
“卿卿。”他的声音轻柔,缓缓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小脸,可她却避如蛇蝎。
萧卿卿轻而易举躲过他的触摸,往前几步越过他,随后几乎是在质问。
“是你杀了魏之宴。”
柳若甫上前为自己辩白,“卿卿,我没有做过。”
他猜到萧卿卿是在试探自己,如果真的确定了,她便不会来问了。
萧卿卿低头看着隆起的小腹,又问他,“那你如何向我证明?”
“我不知。”他将问题还给萧卿卿,“你想我如何证明?”
柳若甫步步靠近,直到从背后拥她入怀。萧卿卿没有挣开,他知道她暂且信了。
低头嗅着熟悉的香气,柳若甫终于添了一丝愉悦。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在她耳边轻语:“卿卿,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才会信我?嗯?”
“我累了,柳若甫。”忽然一滴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她红了眼睛,带着哭腔,“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柳若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扶她坐到一旁的软垫上,蹲在她的身前,抬头望向她。
“你别哭啊,卿卿,我知道你想做太后对不对?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他也说过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不需要魏之宴!
冰冷的手指揩去那滴热泪,他握住了她的手,全盘托出:“卿卿,你听我说。三皇子一派党羽众多,并非一日两日可肃清的。现在大梁的兵权有一半在宇文鹤手上,若我此时动手只有五成胜算。但若是年后动手,我可以设法支开宇文鹤,只要司礼监按兵不动,那我便有七成胜算。”
萧卿卿见柳若甫神情真挚,话中不像有假,仔细掂量了一番。
细白的指尖刮蹭了下他的掌心,看似不经意道:“若是加上宇文鹤的兵权,能有几成胜算?”
听到她提起宇文鹤,柳若甫的眼神瞬间幽暗下来。他一直想知道萧卿卿和宇文鹤之间到底有什么,竟能使他冒着危险将她救出来。
他抬头打量着她,想探出几分究竟。可只看到她湿漉漉的眸子,雾气朦胧,可怜兮兮地抿着唇瓣,满是委屈。
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他到底不愿意惹恼她。
“九成胜算。”其实若是真有了宇文鹤的兵权那必然万无一失,但这万千中还有一个变数,那便是宇文鹤!
他比司礼监还不可信。司礼监依附皇权,必然是会支持景王。可宇文鹤不一样,他再怎么不受宠也是皇子,还是个手握兵权的皇子,他不信宇文鹤全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