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乐声偏偏,锣鼓阵阵。
“良辰吉日已至,请世子。”
尽头外,少年一袭青蓝色衣袍,微风掠过,带起衣袍的一角。
“请大宾上前,行加冠之礼。”
又是一声锣鼓落下,谢危依旧是一身玄衣,与之不同的是,平日里散落的头发皆以一根白簪束起。
“我与燕临本为师徒,时局不易,本无意驱逐。”
“奈何燕氏一族为大乾人丁稀薄,谢某受侯爷邀请为燕临加冠。”
“幸也,悦也。今日冠礼不受礼制,不加拘束,重在心诚。”
“诸宾共观。”
话落,燕临一撩衣袍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冠礼词一声又一声地落下,沈芷莞只是听着,但听着听着似乎便有些不对劲。
同样有此感受的,还有踏着点来的张遮。
“冠礼成,为人子,为人弟,为人少,便行孝、悌、顺之礼。”
葱白的指尖握着茶杯的边沿,沈芷莞勾了勾嘴角。
看来谢危也没有那么的忠。
也对,前世的乱臣贼子,又怎么知道何为人臣?
“阿莞,你有没有觉得谢少师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不都是谢危吗?
沈芷莞倒是没看出来有何不同,左右也只不过束发不同。
沈芷衣望着台上的身影,摇了摇头继而说:
“平日里总觉谢少师如云端般高洁,今日虽也高洁,但好似比平日多了一丝情绪。”
沈芷莞敛了敛眉,遂看向台上的人。
冠礼已到最后,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此大的动静连沈芷莞这一介病弱的人都注意到了,想必阵势必定不小。
“来人,将勇毅侯府一行拿下!”
冠礼未成,薛远带着大批兴武卫前来,冠礼进程阻断,沈芷莞自觉走到了沈玠的旁边。
薛远的手里,还带着明黄色的圣旨,沈芷莞眉头紧锁。
骄阳被云层覆盖,原本的晴空被一片乌云取代,沈芷莞捏着自己的衣袖。
万般阻挠,不曾想燕家还是出了事。
及此,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台上的谢危,只见他目光沉着,指骨分明的手按着少年的肩膀。
“不急,冠礼未曾结束。”
这时候,谁还在乎燕临的冠礼?
哦,还有一个姜雪宁。
谢危的眼瞳深邃如耀石,眼尾天生上挑,单看人时,总带着一股沉稳人心的力量。
沈芷莞定了定心神,想来他和姜雪宁已然做了一些准备,心中略一沉吟便道:
“定国公,皇兄也曾为燕临冠礼下诏,这圣旨想来也分先来后到。”
薛远阴狠的目光看向她。
到底非一族之人,行事全然不与薛家一心,当年,就该让她和她母妃一起死。
薛远未曾回答,宾客中的张遮一身素衣,目若点漆,视线掠过那一抹明黄色。
手里的玉簪插入少年的发间,谢危方才抬眸看向薛远。
“怎么,谢少师也要帮燕家说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谢危缓步从台阶上走下来,眼底掩着浓浓恨意。
“非也,国公按律办事,谢某只是问问。”
“通州哗变,可有入城?”
“既入城,又造成其他伤亡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