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晋宜文走后，楚宸一直心神不宁，脑子里不停回想着他所说的话:

“穆芩渊……丞相……结过仇……”

几个关键词在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

丞相多半是穆芩渊诬陷的，可他找谁不好，非去找唐丞相垫背？唐丞相可是最受皇上器重的官员之一，穆芩渊搞不好的话，不仅弄不了唐丞相，自己可能会先一步被皇上弄死。

可偏偏他轻而易举的就让唐丞相被诬陷处死，他是怎么做到的？哪来的证据？

楚宸正想着，身后传来唐婉清的声音:

“将军？”

“不是说了不要这么叫我吗？”楚宸微微叹息一声，唐婉清怎么总是这么叫他？他很可怕吗？

“哦，那……庭雲？”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大事，就是今日收拾杂物时翻出一古琴来，看上去很名贵却已经残破了，不知是否要扔，莲月姑娘叫我来问你的意见。”唐婉清说道。

“家父昔日最喜鼓琴作乐，府中的琴不少，不知婉清你说的是哪个？”楚宸回忆了一下，随后对她说道。自他有记忆开始，父亲便一直在弹琴，自己喜欢也就罢了，还拉着家里的几个兄弟一起练，这大大小小的琴也换了好几个了，偏偏父亲念旧，坏了也不舍的扔，忽然提起，楚宸还真不知道说的是哪个。

“庭雲你随我来吧。”唐婉清不知道如何与楚宸描述琴的样子，毕竟已经破败不堪了，干脆带楚宸去看看。

“好。”

楚宸到了房内，忘涵正在擦拭那架琴，弦已经断了许多，琴身上的花纹也磨损了，不过倒也能看出不少它以前的风光。

“就是这个了，庭雲你可有印象？”唐婉清对楚宸问道。

“有印象。”楚宸见着那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琴不是父亲的，也不是他们兄弟几个的，而是他母亲的。

这琴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南屋也是母亲之前的住所。

母亲出身前左将军府，也是个名门闺秀，她平日喜欢练武，和父亲喜欢文静的性格完全相反，楚宸年幼时常常见到母亲在庭院里舞刀弄枪的身影。

楚宸能就武，大部分也受母亲的影响。母亲的武艺甚至还胜楚宸的祖父一筹。

可母亲闲暇时也会弹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总之，她弹得很好，楚宸的琴技也是她教的，甚至晋宜文儿时也受过教。

只是父母亲如今都已不在了。

“这琴……留着吧。”思索良久，楚宸才开口说道，“留着做个纪念也不错。”

“好。”唐婉清应了一声，眉头微微蹙着，她觉得此时楚宸心情不太好，有些伤心的样子。

“那丫头，叫忘涵是吗？”楚宸看向忘涵，对婉清说道，不像是在问她问题，只是在向她确认。

“是。”忘涵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对楚宸答道。

“现在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主仆二人待在楚府的时间还长，你以后多和莲月学学规矩。”楚宸对她说道，其实他心里头是想让唐婉清留下的，虽然他没什么坏心思，只是不晓得唐丞相会不会怕自家白菜被他拱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定好好和莲月姐学规矩。”忘涵说的有模有样的，只是唐婉清知道，这丫头多半和莲月在一块什么也学不到，可能把莲月带歪了也说不准。

“对了，庭雲，以往在京城中公子的琴技可是最负盛名的，公子能否让小女子一赏？”唐婉清说道，谈到琴，在京城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楚家人了，甚至晋宜文前五都排不上，楚家文学世家可不是白叫的。

楚宸会去练武只是个意外，毕竟文武双全才是王道。

“好，不过鄙人不才，琴技可比不上兄长和家父他们，还望姑娘见谅啊。”楚宸笑了笑，答应了。

“莲月，去取我那琴来。”楚宸对莲月说道。

“是，不过二公子，您那琴许久未弹过了，好像已经被三公子拿去了……”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楚宸:你是来砸我场子的吗？(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