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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特拉依恩与赫拉普

捕鲸记

【典故:赫拉普犯了罪,逃亡到特拉依恩的船上。前者以后者的名誉相威胁要求后者包庇他,于是特拉依恩将罪犯藏在两个连着的木桶中,并在追兵到来时多次为他打掩护】

在等待巴别塔号驶近时,赛诺蜜一直藏在我的背后,双手扒在我的双肩上,偶尔踮起脚探出脑袋往那边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待我们能看清那个举着船旗的人的相貌时,她突然浑身一抖,然后咬我耳朵:“我的朋友,看在我们的友谊的份上,能不能帮个忙?”

“你说。”我微微侧头回答。可我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兜帽下的那抹神秘的红发,还有其下也闪着微弱红光的眼睛。

一听到我的肯定答复,她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肩往后拖,直到将我拉到几乎无人会注意的角落:“你去找两个桶子, 待我钻进去后就头对头箍在一起。那边有些人我不方便见面。”

“这边恰好有两个大小合适的。”我看向其中一个,“可突然出现一个连在一起的桶子,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你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让什么人看见,你不妨下舱去躲在房里。”

“我亲爱的朋友呀,我不方便见的那个人有权直接和咱们亲爱的艾莉兹船长讲话,只要她【重音】一发现有问题,必然会全船搜查,哪怕是我藏在地缝里也得给掏出来呀。”

“那藏在甲板角落的桶里也会被搜查到嘛。”

“这不一样,我亲爱的朋友。”赛诺蜜格外亲热地搂住我,热乎的脸蛋紧贴我的手臂,隔着衣物都发热发痒,我这个姑娘也不禁为此害羞起来。她轻轻蹭我的手臂:“如果是在甲板上,就有你帮我盯梢。这几天还要辛苦你守在我附近——当然,只要不过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满足——好吗?”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拒绝热情主动的姑娘的诱惑。因此我爽快地答应:“好好好,我我亲爱的赛诺蜜。你提出的我一概照做——当然,你得请我喝价值五十块的酒!”我现在回顾当时我的神态都忍不住发笑,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这还不简单!”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猛蹭我的手臂。她这几天的命运就交到我的手里。

在巴别塔号完全靠近前,我按照她的要求将她送进桶中,合起来后用帆布盖上,就伪装成了一套用杂物堆起的长椅。我在其上钻出一小孔,以便我在联谊期间为她输送饮食。

伽拉泰亚号和巴别塔号如同艾莉兹船长和特蕾西娅船长一样,一弄好就慌忙跑到对方甲板上去社交。和热烈欢快的众人不同,我得在甲板角落默默枯坐,抄着手观望众人的欢声笑语。

可在联谊中,没有人是局外人。刚把我们的船长送走,二副焰尾就吞云吐雾着走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坐稳如石的我,问我为什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玩。我说我不舒服,想在这休息一会。

二副又打量了我一圈,显然她不买账:“我看你这身子好得跟公牛似的,还不舒服。我还记得你早上那气吞斗牛的模样。要是你真不舒服,那就跟我下去找拉芙希妮看病。”焰尾走上来想要强行拉走我,我本以为我不是植物不会生根,可在她拉起我的一瞬间,我们两人都听到了什么东西扯断的声音,就像试图抵抗连根拔起的树木、最粗的几条根却断在地里的声音。

我们惊恐地往后看,原来是我的裤子被扯破了。“长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枚钉子,我的裤子就是因为挂在上面而扯破。钉子距离投食孔约有半指距离。

“看吧,焰尾。”我无奈又庆幸地说,“这下我真的只有一直坐这了。”

“哎哟,羞不羞呀!”焰尾只好松开我,“你给我等着!我去叫人给你拿裤子!”

或许是焰尾自己都忘了这茬事,她进入人群后就很久没有回来。我重新坐回去,用手将钉子拔出来,弹出舷墙外,然后朝投食孔睨了一眼,只见一汪令人忍不住想要啜饮的清潭。

我轻叹一口气,只有自认倒霉,于是我翘起二郎腿,将事先揣在外套里的一本书拿出来读。我正沉浸在文字中时,一道敲击木门的声音传来,我的灵魂去开门,一脚踏回现实世界。我刚想弯腰询问下面怎么回事,投食孔中抛出一只拴在和发丝一般的细绳上的小海螺。那海螺是如此小,以至于能够插进耳洞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它就知道往耳朵里塞。一塞进去我就惊得几乎要站起来,因为我的脑袋里凭空出现了赛诺蜜的声音。

“别乱动,我亲爱的朋友。”赛诺蜜慌忙的声音加上耳中的拉扯阻止了我,“你直接用喉咙小声说话,并不用张嘴,我就能听见。”

“你一个人在里面关着挺闷的吧?”我照着她说的做,“这样也好,有个人说话也好转移注意消磨时间。”

“闷倒不要紧,我还在更黑更脏更狭窄的地方钻过好些天,没有吃一丁点东西哩。我最怕的是被那个人逮住了。”她打趣道,“我耳朵灵,能听见外面的动静。我还记得她的脚步声,如果她来了,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行吧,你就在里头好好躲着吧。”我抱起双臂,身体微微后仰,“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怕那个人,宁可这样蜷着躲上几天都不愿意待在外面。我想要是她敢对你动手动脚,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我的情况不一样,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是她因为那件事找我麻烦,非但没人会袒护我,反倒还会帮那个人给我就地正法——但我相信你,我的朋友,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背叛我——是的,我只信任你,叶莲娜和温蒂那两家伙都靠不住,虽然我已经和她们共事多年——我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是很重友谊的人,就是这短短一年多的友谊就够我将命托付给你——”

“所以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我想既然你肯将命托付给我,那么给我讲讲事情的原委也不是不妥。”

“我亲爱的朋友——唉。”赛诺蜜欲言又止,轻叹了一口气:“我怕如果我说出原委,你也会离我而去。”

“现在我已经帮了你,算是共犯,或许罚得没你重但肯定也会不安逸——快讲!”

“我亲爱的朋友呀,如果你真的要听,我需要你以你的名誉起誓,保证拼死不把我供出来。”

“唉,行吧——我发誓,要是我吐露半个字,我就把右臂横在鲨鱼嘴前给它啃。”【用了提尔将右臂伸入芬里尔口中赌誓的典故】

“你居然敢发这么毒的誓,我果然没看错你。我可以放心大胆地把你当做告解神父。”我从赛诺蜜的声音中看到她眼里的巨大感激,“你应该还记得18年前维也纳的那件案子吧?就是轰动全欧那个。”

“你是说有人闯入皇宫,试图行刺茜茜公主的案子吗?难道——”

“你想的不错。我和那件案子有直接关系。”

“你将前因后果给我讲清楚来。”我顿时来了兴趣。

“众所周知,奥匈帝国本身就是一个老不死的僵尸强行用新鲜器官缝合成的臃肿怪兽。尤其是将我的祖国她那青春的身体强行和老弗朗茨相结合,这是谁都不满意的。奥地利总有一天要全部烂死——”

“你先别发脾气,你现在的任务是讲故事。”我突然扑灭赛诺蜜眼里越来越旺的火。

“反正你得记住,我的同胞没有一个对‘奥匈折中方案’感到满意。我的每一个同胞都想将弗朗茨·约瑟夫和他的婆娘的脑袋砍下来,做盛放成圣史蒂芬王冠的托盘底座。但这纯粹是我的个人行为,因为我目睹了奥军屠光了我家乡的村子,只因为他们觉得我们是外族,不服管,只有我一人侥幸逃离魔爪。其实就是他们的军官听不懂我们的语言,那个醉鬼翻译又说我们要起来反抗把他们杀光。我本来就对奥地利怀恨在心,而且我又自认为身材小巧而灵活,是搞暗杀的料,这样我就有了干这事的理由。

“于是我前往维也纳,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便开始行动。我趁深夜潜入,基于我说的原因,那些除了吹号一无是处的卫兵居然一个都没发现我。于是我很顺利地抵达了皇后的寝宫附近。可当时我居然犯了一个错误——也不算犯错吧,怪我行动太仓促了,没有把握好全局——我正从窗外钻进走廊,居然和一个从拐角突然出现的女人四目相对!是的,我就这样不是被卫兵,而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给瞧见了。而那个女人,就是现在和我们船长交谈甚欢的那个特蕾西亚。我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奥地利女公爵,当时去找皇后有事。

“我当时蒙着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想她是被突然闯入的浑身漆黑的我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我趁此机会,拔出小刀——就是现在我用的那把刀——绕到她背后,没拿刀的手捂住嘴,而刀刃贴在她腹部。我本只想警告她别出声,别惊动卫兵,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紧随其后从拐角出来的,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女侍卫——我现在躲的那个人就是她。我一看到那双如恶鬼般的红眼睛,就浑身紧张,刀子不知不觉就扎进特蕾西亚的肚子了。

“看到主子被挟持,那女侍卫的眼睛先于嘴巴发出吼叫。我不得不将她的主子丢开,却忘了那刀背上有倒钩。于是等我抽刀想要做攻击姿势时感到有阻力,发现刀背勾住肠子,将其拉出好长一截。腹部创口被扯大,别的内脏也露出一些——当然,对于我们这种住乡下的见惯了杀猪杀羊甚至杀人的,并没有什么不适。我得首先撂倒那个汹汹而来的女侍卫,然后立马溜走。她刚才的叫喊已经将卫兵吸引来了。我当时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上手抓住肠子,用力一扯就拿了下来,随手一抛,就向那个女侍卫跳过去。

“那娘们确实身手不凡。我自认为算是十里八乡中最灵活的,可她居然仅微微屈身,竟抓住了我的小腿。我当即反应,在即将被拉倒伏在地上的前一刻,成功抓住了她的头发,利用反作用将她一起拉摔倒了。我先站起来,可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不是松开还紧握头发的手,而是直接拔腿就跑。跑了几步才意识到后面有什么拖着,又怕驻足就会被抓,便随手往后一割,身体顿时就轻了,可我还是没想到松手。等到我躲过卫兵,藏匿于巷子里的黑暗中时,才发现我居然将那女的头皮割下一块。怪不得手上的血比预想的要多一些。”

“犯了弑君大罪,我这个人肯定是在明面上是活不成的了。我从此成了一个只配活在阴沟里的人。我几乎被全世界通缉,就只得隐姓埋名,在全世界的下水道里钻啊,钻啊,昏天黑地地钻,漫无目的地钻,直到我钻上了开往楠塔基特的班轮。那天我看见焰尾竖着招牌招水手,于是我就抱着侥幸心态应聘了——当然,我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可后来我又听说,那个特蕾西亚也来楠塔基特买船出海捕鲸,还是艾莉兹船长介绍入行——这还得了?感觉就是为了追杀我才来的。前几次相遇还是在岸上,我尚且能往远处躲;可这是第一次以海上联谊的形式相遇,我不可能躲到船肚子上去吧?要淹死人嘛。可幸亏有你,我才有希望再次逃过一劫——这就是一切的来龙去脉,我亲爱的朋友。”

“如果不是我发了毒誓,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揭发你。按照你的说法,‘赛诺蜜’这个名字也应该是假的。我想我也应该有权利知道你的原名。”

“我亲爱的朋友,时光荏苒,我已经忘记了旧名字。‘赛诺蜜’就是我的真名。”

正当我俩相谈甚欢之时,有人突然将我的注意力从耳朵里扯出来。我吃痛大叫一声,恶狠狠地转过来看,和另一双盖在兜帽之下,却更加凶狠的恶魔眼睛遇上了。那眼睛的主人握着那只小海螺,想要将它捏碎的样子。

“你是谁?找我有何干?”我朝她吼过去。这一吼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哟,小姑娘,看来你们船上出了老鼠啊。”她用力拉扯小海螺,另一头的小海螺就被拽了出来。那女子将另一头凑过去闻,不屑地笑了一声:“哼,果然是她。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只地老鼠的骚臭。”

“船上生老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反问她,“天下老鼠都一个味,只有街头野犬才有这么灵的鼻子——你快给我报上名来!”

她一把将海螺丢开,理直气壮地对我说:“告诉你我的名字也无妨。我叫阿斯卡纶,是光荣的特蕾西娅女公爵的护卫。你所窝藏的那只老鼠曾经咬伤了我的主人。我们满世界寻觅她,想要除掉这只害虫,现在她距离我不过数尺之遥,我于情于法必诛之。小姑娘,如果你识相让道,我等既往不咎;可如果你包庇罪人,那就理应同罪。”

各位读者请注意,阿斯卡纶用“她”而非“它”来指代“老鼠”一词【德语中“她”和“它”的人称代词发音不一样】。玛嘉烈等臂膀粗大的人还在这边,她们虽不知原委,我看她们的眼睛就只要万一要干起来我不是一双手。于是我直接站起来,忘了自己已经是半个光腚子,挺着胸回敬她:“我们船上就算生了咬过人的老鼠,也不是你们应该管的。”

“你是不是应该承认,我们都处在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律管辖之下呢?据我所知她并没有出这国境。”

“也没啥法律规定我家里生了老鼠要别人家来灭呀。”

“看来你也是个被那骚货毒害了的可怜虫。”见软的不行,阿斯卡纶很不耐烦,便想要来硬的。甫一说完,便径直向我扑来。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体型比她瘦小一些,却也能接住她的扑击。人们一些看我们在地上翻滚撕扯,另一些却直盯着刚刚我坐的那张帆布下的桶。没有人去揭开帆布揭发罪行,打架比什么都精彩。不知道失去了保护的赛诺蜜,在黑暗仄逼的桶子里聆听我在外面为了保护她和人缠斗,会是怎样一个心情。别忘了我还露着半只光屁股,可当时谁还管这么多?谁还没光过屁股呢。

打得正酣时,我扯下她的兜帽,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更可怕的秘密。

“噢!”人群一阵惊呼。光腚子不稀奇,光颅骨倒是没啥人见过了。那块被赛诺蜜剥去的头皮没有长回去,伤愈后就这样露在外面。浓密的红发中少了这一块实在不是很雅观,于是她只能终日戴着兜帽,人家才不会知道她的头皮原来不完整。

对阿斯卡纶来说,露出那块头皮比扒光衣服游街还要屈辱。于是她一把将我推开,匆忙扣上兜帽,灰溜溜地逃走了。我擦了擦嘴边的血,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这才发现我的衣着也不太雅观。于是我脱下外套,系在腰间做裙子,将自己砸回之前坐的地方的同时,翘起二郎腿环视众人,那气势就像一名打了大胜仗上街游行的阿兹特克暴君,谁敢靠近就杀谁的头。我的同事无不投来赞许的目光,浑身写满了“厉害”。而巴别塔号的水手们则吓得不敢上前一步,之后和我船水手联谊时气势也低了三分。

我想阿斯卡纶回头肯定是向她的主子告了状,但在船长层面就被拦了下来。可别忘了我们船长是典型的普鲁士-德意志人。焰尾将这件事的歪曲版本传到甲板上:阿斯卡纶试图挖我走,但我不干,她要强抢,我奋起反抗,并用实力将侵犯者赶走了。一时传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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