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伯伯停下了扫地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凌封星。
“小子，真要走这里？”
少年扬了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一次来，当然要走正门。”
……
凌封星要笑死了。
第一次来谁找得到侧门。这两一个都不等我，自己走自己的，他到哪去找人。
掌灯令闪了一下。
亲，这边建议你不要走这里呢。
“那我找个地洞钻进去吗？”
。。你走吧。
它也不知道侧门，杨真从来没走过。
一步。凌封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身上。
两步。重量翻倍了。他双脚有些打颤。
“小孩，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不用了，我不回头。”
三步。少年的背有些佝偻。
“嚯嚯……你倒是个人才，三步就撑不住了。”
老伯举着扫把审视着他。
这小子之前做了什么？
看着凌封星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老伯慈祥一笑。怎么样都还只是个孩子。
如果麻烦大了，杀了就好。
……
凌封星硬撑着又走了十几步。抬头一看，面前依旧是难以望的到头的阶梯。三千石阶，他才走了一点点就快要下跪了。
“你自己慢慢走吧，天黑之前看能不能到。”他要下班了。
老伯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退又退不下去。继续走吧。
他支撑不住，趴了下去，用爬的姿势继续前行。突然喉咙反上来一股腥甜。
“噗——！”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用衣袖擦干净自己嘴角的血。他现在像一条死狗，好不狼狈。
凌封星拍了拍自己的脸，想努力保持清醒，但他只看见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悬壶派高耸的大门依旧离他远远的，永远不可触及。
在楚中时也是，他进不去仙人布的阵法。
现在趴在正清台阶上的还是他。
当真，这么倒霉？他果真不受待见。
天渐渐黑了下来，凌封星也伴着星星月亮晕了过去。手中的掌灯令发出幽幽的光。
…………
金铃和檀香早早到了，等了许久仍然未见到凌封星的踪影。
“金师妹，人呢？！”
“檀师兄，人呢？！”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他不是跟你走了吗？！！”
他俩互相指着对方。
檀香打了个手势，让他先说。金铃点了点头。
“我让他跟你走后门，你怎么不等他？”
金铃眉头一皱，反问。
“你见过谁回宗门走侧门的？新来的弟子为什么不走正门？你们这群几百年不通人事的半神没个正式的仪式就算了，还要人家走侧门。”
“哎！不是……”檀香回头指了指台阶，“这是我不想让他走吗？”
“这台阶以前可是你们的测验，他上不来不就是心性不纯身负罪孽不合格吗？”
她看见了那小子杀人现场，这句话是不错的。但金铃情绪一激动，威压泄露，给了檀香很强的压迫感。
不愧是紫薇宫的富贵花……这压迫比天门后面那位都强。
金铃心法修得同悬壶不同，又不太精进，台阶上的正清气会排斥她，所以她每次都走侧门。
只有悬壶派的弟子和心思纯正的普通人才能顺利通过祖上留下的正清阶，她强行去走只会感觉压力山大。
“金铃，那是百年之前了……那个时候，天下可不是这个模样。”
“你这双金瞳倒也不是什么都可以看破的，但人不是那么简单的。千人千面，一人也是千面。你要学的还多着。”
这个时代，人可以吃人。
金铃仔细回忆了一下凌封星杀人时的场面。举刀的厨子，受伤的小孩，贪婪的食客。凌封星在杀人没错。
但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脱离人间太久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一种信息匮乏。金铃低头看向手里的铃铛，她因为长期追求所谓的进步而丢弃了心法的深入修炼，连悬壶的正门都走不了。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往后修炼困难重重。
高居云台远离人间者终会被人间抛弃。
她脑子里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入世吗……”
一抹月白透出云层。
…………
只有檀香还在担心自己刚到手的鸭子飞了师姐会不会让他废了。
想他走，又不想他走。
“估计……他现在应该在台阶上。”檀香转过头，大步冲了下去。
希望这孩子要知难而退，普通人不经过锻炼教化，倘若不是天生道心都会被排斥。更何况他邪门得紧，估计小命都丢了。
他跑到山脚才发现。
没有人了。
台阶上只留下两滴血。
走了？
倒也是好事情。
他就是故意的。
“但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檀香呆呆地坐了下来，望着在夜空下朦朦胧胧的远方。
破戒算一卦吧……
……
“檀师兄，人找不到了？”
檀香抬头，看见金铃漂亮的脸正带些忧愁的表情。
“哈。师妹能不能想点好的。”
“呃，我跟爹说好了过几日才回去，要不我们一起找找？”
“不必了，有人带他回去了。况且……”这小子从小命就硬。檀香招呼着金铃坐下，给她擦了擦自己身边的石阶。
金铃站在原地不动。
“檀师兄自己看星星月亮吧，我有客房不睡为什么要在这地方陪你看星星？”
“你呢，就自己排解一下吃了教训后的难过吧。”
富贵花摆了摆衣袖自己走回了客房。
檀香内心吐了一口老血。
这嘴。
是狠的。
……
他再抬头，看见那抹紫色的身影又朝他走了过来。
“檀师哥，我突然想起来。”金铃摇了摇自己手腕上的铃铛，把它取了下来，“我来这是为了打架的啊。”
跟他俩闹了一路，都快忘了。
“哎？！”檀香猛地窜了起来，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金铃运气逼近，一拳头呼了上去。
“师妹，老规矩啊。”
檀香同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并未慢下来。
“知道！肉搏嘛。”
金铃说着，一脚扫了过去。檀香弹起，反手擒住她的手臂。
无论修为高低，还是得抓基础。
有些凡人单凭借自己的剑气就可以和一位修仙大能打个平局。不过，如果修仙者用了阵法，那情况会比较糟糕。
黑夜之中，一白一紫相互交错。快的让人看不清身影，只听见拳风呼啸的声音盖过了风声。
“金师妹，有进步。”
“是檀师兄手下留情了！”
金铃已经挨了好几拳，吐了几口血。
实力悬殊。
“哈，都说金师妹是天才，此言不虚嘛。进步很大。”
檀香想起上次打架金铃才六岁吧，他一拳头就把她打飞了。如今过百招了，她还没倒下。
“我可不是天才！”
金铃恶狠狠地回了一句。
她不是。她从三岁步入修仙道，日日苦修。日子不是睡觉吃饭就是修炼。每天练到手抬不起来，实在没有力气才停下。
她是雪山上的少宫主，是一位苦行僧。
世人又怎么能单用天才二字抹杀掉她的全部努力。她可不要这么肤浅的名号。
“檀师兄，看好这一招！”
凤凰儿怒吼一声，这一声，空谷回响。
……
“＃，还是输了。”
金铃躺在地上，面如死灰。
“下次说不定就赢了哈。”檀香全身只有衣服变皱了一点，“金师妹，还走得动吗？”
金铃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自然。”
她抽动了一下自己地双手，想要爬起来。
不过……
“＃！”断了。
她现在就是个橡皮人，手脚都动不了。
“哈。”檀香歪着头笑了一下，“我还是把你扛回去吧。”
”哼。不用。”
“你不回客房了？”
“我就喜欢在这里躺着看星星看月亮，你少管我。”
檀香想，这丫头火化之后只有嘴巴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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