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

盛纮听了心有不忍，想起家中所有人对林栖阁母女的敌意、轻蔑，看了一眼华兰，脸色也更阴沉几分。

孔嬷嬷却短笑几声，说道：“四姑娘，你为人聪慧、做事周全，可我今日也要劝你一句，不要仗着聪慧，就把旁人都当傻子，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墨兰诧异地看着孔嬷嬷，可也只有一瞬，跪在下首的姿态却多了几分不驯，盛纮一看就知道墨兰不服，他也一样不服，孔嬷嬷这话一出来，盛纮就知道她心偏的没边儿了，这是要站在嫡母嫡系的角度，把林栖阁母女再打压一番，最好能让他们成为脚下泥土，盛纮脸上神情莫辨，看着孔嬷嬷要如何巧舌如簧。

孔嬷嬷又说道：“你有两错，一为言错，你与姐妹拌嘴，不该开口就是庶出嫡出的，我来这家虽不久，可四姑娘摸着良心说，盛大人待你究竟如何？你张口闭口嫡庶，这话不亏心吗？”

墨兰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一丝也未变，如兰察觉出来了，孔嬷嬷这话就是在针对姐姐，不免有些担忧，盛纮脸上倒有一两丝松动。

孔嬷嬷见墨兰这样，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继续说道：“第二则是你心里念头不好，这十几日来，你争强好胜，事事出头，今日之事看似是大姐儿挑头，可若你无存着强压姐姐的心思，今日之事有怎会发生？”

盛纮听了孔嬷嬷这话，心中也难免有些疑问，难道就真只是华兰的错？墨兰一点儿错处都没有吗？

墨兰这时才开口，她向孔嬷嬷叩了一个头，才说道：“嬷嬷可容我辩驳两句？”

孔嬷嬷见没有镇住这位四姑娘，心下觉得不好，又觉得她翻不起风浪，点头道：“四姑娘请说。”

墨兰说：“嬷嬷说我言错，对不起父亲厚待，我认，但嫡庶之论虽有我先说出口，可却是大姐姐先提起'小娘生的'这些字来，为人子女，涉及父母再怎么样也是要辩一辩的，不辩岂非不孝？况且庶出二字，墨兰对着父亲厚待可以说是亏心的，”说着，墨兰向盛纮又叩了一个头，盛纮当即感动不已，孔嬷嬷已经觉四姑娘的机锋了，今日实在不该小瞧了她。

墨兰说：“大娘子为人宽厚公正，是个极好的母亲，我也是认的，若无大娘子这样人品德行极好的母亲，墨兰也没有这样自在的日子过。”墨兰又向王大娘子叩了一个头，王大娘子又惭愧又感动，她觉得自己对墨兰也没有那么好，墨兰这孩子倒是个记恩的好孩子。

她接着说：“可是嬷嬷，姊妹之间却并非如此的，姊妹之间难免会有些自矜身份，可也并非什么大事，我们闹一顿，闹出来，气发散出来，过个几日，又是亲亲密密的姊妹，一家子骨肉相连，难道会因为一点小事，做一辈子仇雠吗？”

四姑娘是在说，今日之事，是她小题大做了，孔嬷嬷攥紧了手，维持着脸上的云淡风轻。

盛纮也回过味儿来，借题发挥呀这是！

王大娘子赶忙说道：“哎呀！我就说了，姐妹们拌嘴，一件小事罢了！”

盛纮无语地看了王大娘子一眼，孔嬷嬷就是小题大做了，她也不能这样大声嚷出来，让孔嬷嬷情何以堪？孔嬷嬷要是出去气不过说了什么，家里的姑娘们还要不要名声了？

孔嬷嬷已经手心冒汗，只是还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