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衿，是你干的？”夏婴更震惊了，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容极跟了慕云衿那么多年，现在却由他亲手将其了结，这跟杀自己的手足有什么区别。
慕云衿手里的刀还在滴着血，他并未言语，甚至极为淡定得把刀抽了出来。
夏婴见他手臂上还在流血，赶紧上前为他包扎。
在回到王府的路上，慕云矜没说一句话。
虽然现在夜已深了，但夏婴并没有任何困意。
慕云衿坐在她面前，敛目养神，又像是真的睡着了。
最后还是夏婴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说你要出去办点事吗？为何昨晚会出现在那里？”
“这只是个幌子罢了。”
经历那么多事情后，慕云衿此刻对夏婴并没有一开始的那般防备了，相反他们彼此信任了很多，所以有些事情慕云衿也愿意告诉他。
“本王说出门办事，本身就是个借口，为的就是让这些藏在暗中的人上当。”
说到最后一句，慕云衿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他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猜测过很多人是卧底，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容极。
夏婴明白了，“所以你本身以为皇后会针对你而来，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真正的目标是我。”
夏婴的眼神微微垂了下来，自嘲一笑。
“我也没想到容极会杀我，不，确切来说，在今天之前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他是卧底。”
平时一直跟在慕云衿身边的是贺襄，若说他熟悉慕云衿的动作而出卖他，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夏婴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贺襄。
今天中午贺襄来找他时，夏婴的表情就不太对，一度怀疑他是卧底，没想到最后容极给了自己一个那么大的惊喜。
气氛有点低沉，夏婴说了很多，倒是慕云衿没什么反应。
“殿下，不要难过了。”夏婴赶紧安慰他。
“虽然今天这事很匪夷所思，但他是卧底，现在被揪出来了，对咱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儿。”
“既然容极选择做卧底，那他肯定也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殿下不必太过伤心。”
夏婴没碰到过这种事，所以也不会安慰人，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了，但看慕云衿他仍然没什么反应。
很久后，一声叹息散落。
慕云衿遥望窗外的月色，“容极跟了本王很多年。”
“我知道。”夏婴重重点头。
“但他既然选择了这个结果，就怪不了别人，殿下就算再难过，也应该振作起来。”
“你说的不错。”慕云衿轻笑出声。
“本王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罢了。”
可惜他付出那么多心血，居然培养出一个卧底，说实话，慕云衿甚至不知道容极到底什么时候叛变的。
不，确切来说，他是不愿意去想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容极是怎么入的王府吗？”慕云衿谈起往事，他这会儿似乎很需要一个人来倾听自己说这些话。
夏婴没言语等着他的后文。
“容极是个孤儿。”慕云衿慢慢诉说着，像讲述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他无父无母，自小就是乞丐，本王见他骨骼惊奇，并非普通人。这才将他收入王府好好训练。”
“他也曾跟本王上过战场，一起杀敌，彼此都能把后背交给对方，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
说到后面几句话，慕云衿声音微微沙哑。
夏婴知道他俩的感情很深，却没想到那么深，沉默了一会儿后，询问到。
“你杀他的时候疼吗？”
“应该不疼吧？”慕云衿暗自猜测着。
“我出刀很快，他不会感受到很多痛苦。”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婴摇摇头。
“我是说，你杀他的时候，你心疼吗？”
“我……”空气一下子沉默了，慕云衿诧异的看了夏婴一眼，没有言语。
“你肯定会心疼的吧？”夏婴替他回答。
“与其说你们是主仆，但我知道，你们就算以兄弟相称也不为过，一起在沙场上战斗那么多次，容极肯定也救过你很多回，可最后他却选择背叛你。”
“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但我相信他不会后悔，所以我希望殿下也不要后悔杀了他。”
夏婴虽然有时候心软，但在很多事情上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圣母心要不得，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容极该死吗？
当然该死。
如果他不是误入歧途，那他跟慕云衿一定会是最优秀的一对主仆，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可惜他走错了一条路，满盘皆输。
慕云衿突然扯唇一笑，“本王倒是没瞧出来，夏先生挺会安慰人的。”
“我不是安慰你，我说的是实话。”夏婴很正经。
“你没做错事情，也问心无愧，为何要安慰你？”
“再者，你不过是杀了一个该杀的人，虽然这个人对你而言很特殊，你不高兴，但我想我也用不着同情你吧？”
夏婴起身走到他面前，“殿下，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斯人已逝，再如何悲伤也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咱们现在想的应该是皇后那边的动静。”
夏婴的眼神沉了下来，他们这里的动作肯定瞒不过皇后，皇后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
慕云戚被皇帝打了二十大板，虽说不多，但这在诸位皇子中也算开了先例了，所以皇后肯定还会再找他们的茬。
“这件事明天再说吧。”
一向精神抖擞的慕云衿，此刻满眼疲惫。
“你今天折腾了许久，肯定也累了，早点休息，本王先回去了。”
“等等。”夏婴叫住他。
“殿下光顾着操劳，似乎忘了自己手上的事吧，你瞧你胸口的伤口又挣开了。”
夏婴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这深更半夜的想叫郎中来也不现实，那就委屈殿下一下，我亲自帮你包扎伤口吧！”
此举完全在慕云衿意料之外，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夏婴就已经把他摁在床上了，随后拿来纱布，动作小心的解开慕云衿的衣服，为其上药。
“夏先生是不是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你快拉倒吧！”夏婴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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