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一百一十八章

燕景泓走入殿中后，并没有理会其他人和他的寒暄，而是径直的走向了大殿正中，向着坐在上首的启元帝规规矩矩的行了拜见大礼：“父皇在上，孩儿向父皇请安了！愿父皇龙体康健，江山永固。” 燕景泓跪伏在地，朗声向着启元帝请安。

    “你……你是哪个？”启元帝的表情有些呆滞，一直眼神涣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大殿中的热火朝天和人来人往，直到燕景泓猛然跪倒在自己的面前。这些时日以来，启元帝被药物控制着，每天都在昏睡中，偶尔醒过来也是大脑一片混沌，痴痴傻傻的几乎认不得人。所以尽管这一两天药物暂时停了，但是神志还处在时好时坏的迷糊当中，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不过能看出多年来燕景泓在启元帝心中的位置果然是极重的，他只是楞怔了一小会儿，就有些欣喜的惊呼道：“你是泓儿，来，到父皇这里来。多日不见，快让父皇看看最近长高了点没有!”燕景泓被启元的反应惊到了，见父皇最终还是认出了自己，只是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尚未长大的小景泓了，不由得心中一酸，快步的走上前去。

    启元帝一把拉住了燕景泓的手，望着燕景泓的脸庞叹道：“连朕最小的泓儿都长这么大了，真的是长大了啊！泓儿看中哪家的姑娘没有啊？不要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皇给你做主。泓儿想娶哪家的娇女就跟父皇说，当然要宁缺毋滥。现在没有中意的也不急，慢慢来，慢慢来，你年纪还小……”

    燕景泓听着启元帝有些颠三倒四的话，心中的酸楚更甚，他知道父皇对自己一直是极为宠溺的。只不过自从自己幼时母亲过世之后，他一直对所有人的亲情都看得十分淡漠。除了燕颢天这个对自己极好的兄长之外，可以说他对谁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包括眼前的启元帝。可是今日，当燕景泓看到神智似乎是已经不甚清醒的启元帝，心中尚且记挂着自己的时候，他一直被寒冰封冻的心也不禁开始缓缓的融化了起来。

“皇上，宴会就要开始了，您就让泓儿下去就坐吧。让所有的皇亲大臣们就这么等着不大好。”启元帝和燕景泓二人正叙着话，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皇后接到了台下传来的一道眼光，便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也顾不得礼仪规矩，很不合时宜的插话进来，示意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启元帝乍一听皇后这么一说，脸上立即一阵怒容闪现，眼中也露出了一股迫人的威势，吓得皇后背上的冷汗一炸，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毕竟在燕颢天出事之前，借给皇后三个胆子她也不敢打断启元帝的话头。可是启元帝一阵怒容之后，似乎突然十分疲倦了，很突兀的打了个哈欠，表情又呆滞了不少，点了点头对着皇后和燕景泓说道：“就这样吧，我也有些乏了，都……都退下吧。”燕景泓冷冷的扫了一眼神色有些小得意地皇后，向启元帝告退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感觉怎么样？你父皇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清欢看出燕景泓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便凑到了他的席边半询问半安慰的说了一句。

    燕景泓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此地不宜详谈，我们回去再说吧，我感觉父皇的情况有些不对头。”

    清欢听罢也有些惊讶，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独坐高台上的启元帝，那呆滞冰冷的面容果然与这气氛热烈的除夕宴席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这时，一直站在殿门口的几个小太监唱了一声长诺：“除夕夜宴正式开始----”早就在殿外等候多时的宫女们便鱼贯而入，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地菜肴依次放到了各人面前的食几上。

    这时皇后却突然有些惊讶的叫了起来：“怎么燕展宸和燕天钧还没有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随着皇后的一声问话，整个宴席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本都准备开始觥筹交错的众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是啊，这除夕宴席图的就是一个团圆，燕展宸和燕天钧这二位皇子可是从来没有缺席过这样的场合，今天是有点奇怪了，怎么宴会开始了他们都还没露面呢？

    清欢暗地里差点就笑了出来，心道那两个大概还在喝风吃雪的赏雪景吧？不过看到所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只好苦苦的憋住笑意，偷偷的看了一眼燕景泓。发现他也是眼带笑意的正看着自己，便偷偷的在食几下给他比划了一个V字，也不管燕景泓能不能理解这个穿越时空的手势。

    皇后见无人答话，而台上的启元帝似乎对宴会开不开始毫不关心，目光没有聚焦的发着愣，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台下的太监和宫女们有些犯难了，不知道宴会到底是开始还是不开始。

    这时大皇子燕煜瑄突然站了起来，这位常年镇守边疆一年才难得回燕都一聚的皇长子，嗓音温和的说道：“既然八弟和九弟还没有来，那就再等等吧。毕竟这除夕夜宴讲究的就是团圆，兄弟都不齐何谈团圆，我们还是稍微等一下吧。”

在场的众皇子潜意识里对这位年纪长了他们十多岁的大皇子燕煜瑄，或多或少的都是有些尊敬的，不知是因为他有别于其他皇子自带着的那股军人特有的英气，还是因为他鬓角皱纹中隐藏的那些风雪沧桑，总之燕煜瑄一开口，众人都没有反驳，继续攀谈着等候那二人的到来。

    清欢趁着众人喧闹时小声的向燕景泓嘀咕道：“那两个家伙该不会是从马车里掉下来摔死了吧？那可就麻烦了哦。”

    燕景泓摇摇头低声笑道：“没问题的，就算他们摔死了又能如何？他们是自作自受，我又没有碰他们一根毫毛，在场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呵呵，任谁找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清欢仰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鄙视的看了燕景泓一眼：“你也太阴险了吧，这真叫杀人不见血，千里不留痕。不过看你现在这副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