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一百一十七章

清欢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知道这一定是燕景泓使了什么手段才让马惊了。待扬起的雪沫渐渐归于平静之后，清欢就看到燕景泓面带微笑的转过身来，在燕都漫天的雪花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看着眼前俊美挺拔的少年，又想起他刚刚的“杰作”，清欢不由得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白色的雪落到了她纤细密长的睫毛上，晶莹闪烁，映着她的红唇绝美动人，燕景泓不由得又看的痴了起来。

    “傻瓜，你还呆立在雪中干嘛？还不快上车，小心赴宴要迟到了。”直到清欢娇脆的喊声在耳边响起，燕景泓这才回神的一笑，赶紧掸了掸身上的积雪又跺了跺脚，才掀起帘子上了车。

    “刚才你是怎么弄的，让那么一大队的马匹都跟火烧了尾巴似的死命的狂奔？”清欢着实有些好奇，燕景泓这招实在是玩的太帅了，如果自己能够学会今后可就有得玩了。

    燕景泓摸了摸鼻尖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也没有什么神奇之处，不过是一点小伎俩。我小时候闲得无聊，曾经跑去御马监与来自西域的几个驯马师厮混，学了一点相马术的皮毛。我一眼就看出燕展宸拉车的其中一匹白马，耳如撇竹，眼如鸟目，麟腹虎胸，尾如垂帚，兼之性烈如虎，是为马王。”

    燕景泓说道这里，清欢就已经明白了一二，于是便笑道：“所以你就故意让那马王受惊，然后整个马队就都会跟着一起发疯对吗？”

    燕景泓点了点头答道：“公主英明，正是如此，所以我故意表面上很慢很随意的靠近他们二人的马车，还没等他们没反应过来，就以内力将那马王击伤。马王受惊狂奔，其他马匹自然以马王马首是瞻，所以整个马队就变成你刚才看到的状况了。”

    “哈哈！高明，果然是高手！”，清欢不由得大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燕景泓有计谋。

    不过燕景泓的脸上却是有些怅然，语气中有些惋惜的说道：“只是可惜了那匹千里马，为达到效果我下手没有留情，在我内力的一击之下，估计五脏六腑都受了内伤，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世上有千里马而无伯乐也是一种悲哀，与其委屈的当了这种庸人的拉车马，还不如让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好好的肆意奔跑一次。”燕景泓听了清欢的话点了点头，端起火炉上的酒壶仰脖干了一盏酒，心情又渐渐的好了起来。

    不过八皇子燕展宸和九皇子燕天钧二人此刻就没有这么惬意了，那匹千里马果然如燕景泓所料，四蹄腾空带着他们一路狂奔到了城郊，竟然一直冲到了燕都东城的城门口。那守城的将领远远看着也吓了一大跳，心想这除夕之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队车马，不带歇气儿的一路狂奔，直愣愣的就往自己这城门奔来了，丝毫不见有减速的迹象。难道是有人谋反失败此时跑路了吗？那守城将领心念一闪，连忙命令关闭城门，并让所有人即刻待命，刀剑出鞘，弓弩上弦，齐齐的对准了那速度奇快正冲往城门的马队。

    “来者何人？停下检查！”那守城将领大声朝着马队喝了一声，却没人回答。不过马队却在城门口突然停了下来。那守城将领犹豫了一会儿，看到车里没有动静，便带着守城卫兵们小心翼翼的过去查看。走到近前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攻城谋反的马队，原来是八皇子的座驾。车厢中的燕展宸和燕天钧在惊马的疯跑和颠簸之下，竟然齐齐的晕了过去。幸好还有几个骑兵清醒，赶紧和城门守卫讲明了的事情的原委，只是那匹马王果真是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倒毙在地了……

燕景泓和清欢此时已经到了燕都皇宫门口，今日的皇宫处处是张灯结彩，宫灯高挂通明一片。清欢一下马车就被这富丽堂皇、奢华到了极点的景象给震撼到了，倒是燕景泓自小就生活在这种纸醉金迷的环境中，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除夕宴会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大家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很，彼此之间不过是在寒暄敷衍罢了。殿内一片歌舞升平不假，却都是些宫中屡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每年的除夕宫宴都是一个模式：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里糜烂奢华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燕景泓和清欢在宫门口早已候着的小太监的指引下直接去往了流云殿，历届的除夕夜宴都是在那里举行的。看着去往流云殿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燕景泓笑道：“咱们皇族看起来还是人丁很兴旺的嘛，就是不知道等夺嫡事毕之后，还能有多少活下来的？“ 

    清欢听了也叹道：“那是，奈何生在帝王家呢？自古都是这样，成王败寇而已，你不杀人自有人要杀你，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也没什么好心软和多愁善感的。”燕景泓点点头也不再多话，快步的跟上了前面的小太监，偕清欢一同进了那貌似明亮温馨，不时还透出阵阵谈笑声的大殿之中。 

    燕景泓和清欢一进入大殿，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大殿中央，高台上正坐着那位垂垂老人－－当今大晟的主宰者启元帝。 

    “父皇的确是老了！”燕景泓看到启元帝，心中的第一句话就这有些悲凉的几个字。

的确，启元帝虽然依旧是龙袍加身，独掌天下大权，坐在那宝座之上依旧有着帝王之势，但是燕景泓还是一眼就感觉到了，启元帝已经彻底老去了，不光是肉体上的老去，就连精神也已经完全老去了。看来两个儿子接连的死于非命，就连以铁石心肠著称的帝王都承受不住这个种打击。

燕景泓站在流云殿的门口，看着台子上满头华发的父皇有些入神，直到清欢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袖子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跟着清欢一同入了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