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灭口

皇帝身为皇宫之主，皇宫内有任何风吹草动自然是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他的耳中。

因此楚湛江大开杀戒的事情迅速传到大太监的耳边， 他心下一惊，捋了捋拂尘，快步走到皇帝身边，汇报了这件事情。

细细汇报过后，皇帝此时还没有笼统大局的意识，但光是听到这一情况便觉得楚湛江做的过了头。

他猛然站起来，其他宫人始料未及，吓了一跳，甚至有些宫人紧张得跪在地上颤颤巍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生怕自己做一些不恰当的行为，被皇帝迁怒，丢了自家性命。

只听一声声响，眼前一对金边龙纹云靴走过，金黄色的衣角袂飞，一旁伺候的宫人才敢抬起头来，惊惶地看着那抹金黄色的身影远去。

走到小厨房跟前，皇帝已然从空气中嗅到了血腥味，虽然皇帝身居高位，但年龄尚幼，资历甚少，未曾见过如此血腥场面。

可是他是皇帝，不得露出胆怯之意，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小厨房的内里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背着手逆光而立的楚湛江，直面着皇帝的则是跪在地上，胆颤心惊的宫人们。

宫人们接二连三地接受楚湛江声色俱厉的审问，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残忍的脱下去杀害，内心早已崩溃不已。

如今见到皇帝来临，更是又惊又怕，有些人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有一个被审问的小宫女口舌不利，楚湛江微微皱眉，轻轻地一挥袖，身旁的侍卫立刻会意，上前架起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小宫女就要向外走去。

侍卫们身上穿着的铁甲因走路的动作相碰而发出的声音，仿佛是为这个小宫女即将逝去的生命所演奏的最后一首乐曲。

当侍卫们架着小宫女就要向外走去，看到皇帝的时候，也不免立刻跪地行礼。

听到动静，楚湛江这才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是皇帝的时候，眸内原本的不耐和嗜血立即转变成些许惊讶，但瞬息之间又化为平静，行了个礼。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楚湛江免礼，静默片刻后，皇帝竟是上前扯着楚湛江的袖子，小声地说：“国师，别杀那么多人了。有罪的人，等待查明真相后自有司法处置他。但是那些无罪之人却含冤而死，这对于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楚湛江看着还未到自己身高的皇帝，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开口打破了沉默，“是臣过于心急，急于查明真相而无考虑到这一点。臣遵命，不会大开杀戒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轮审问中，楚湛江也收敛不少，不会再像刚才那般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

但是在审问之中，楚湛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么多个宫人中，绝大部分人都可以说出自己接触过器皿的时间点及其人证物证，只有一名负责清洗器皿的宫女桃红在说自己清洗器皿的行踪的时候吞吞吐吐，眼神飘忽。

而且在问起人证物证的时候，桃红的证词亦是含糊不清，只是辩解自己在清洗器皿的时候是独身一人，所以并没有人证物证。

楚湛江看此模样，心中基本认证桃红即是凶手，但是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才可以指认，所以楚湛江决定用酷刑逼迫桃红，务必要让她口中吐出幕后主谋。

不过那桃红胆小如鼠，一听到楚湛江要用酷刑伺候，还未等楚湛江命令侍卫将她捉拿下去，自己便吓得涕泪直下，哭喊着要说出幕后主谋。

桃红抽泣着，正欲开口，楚湛江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凌冽之风向他袭来。

他灵敏躲开，借势一躲，跃至石柱一旁，浑身警惕，准备出击。

可是他预想之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似乎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

楚湛江心中一抹不安徐徐升起，他急忙转头去看桃红，却只见到本应跪在地上抽泣的桃红如今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原本光洁的脖颈上多了一道极深的伤口，大量的鲜血正从中喷涌出来。

视线在桃红的尸体上转移，看向那道凌冽之风的方向，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衣人身影急速远去。

自始至终一直在一旁的唐梓文自然清楚自己如今要干的事情是什么，他的目光与从楚湛江的目光相撞，唐梓文会意，立刻拔腿朝着黑衣人退去的方向追赶。

虽说唐梓文的武功高超，可是那黑衣人能在皇宫重重巡逻之中屏住气息，不被人发现，还能在国师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杀人，想必武功不再华夏，因此唐梓文追赶的过程还是有些许吃力，只能堪堪追上。

那黑衣人兴许是感知到有人在追随着他，所以他不仅挑的是人际稀少的宫道上沿，更是挑选了一些盘旋曲折的宫殿密集之处，颇有几分《蜀道难》中描写阿房宫一般：“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唐梓文对这九重宫宇不太熟悉，好几次险些被那黑衣人甩开，好在他功底深厚，循着那黑衣人的气息才可以勉强追赶上。

最终，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冷宫错落重叠的重重绣锦之中，纵是唐梓文四处寻找，便也是寻不得那黑衣人的半分踪迹，唐梓文只能放弃寻找了。

回到御书房，唐梓文看到楚湛江正在与皇帝讨论此事，想着正好将黑衣人最终的去处一起汇报，这样子就不用再跑去楚湛江那边一趟了。

听到黑衣人最后的踪迹消失在冷宫的时候，楚湛江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有些许破碎，眸内也多了几分冰冷寒意。

皇帝听到这个讯息，正想开口讲话，却被情绪波动的楚湛江抢先开口，“那还等什么？立即召集侍卫彻查冷宫，即使是掘地三尺也务必要将那胆大妄为的黑衣人给找出来！”

话音刚落，楚湛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便转过身，恰巧撞进皇帝的深黑不见底的眸中。

“皇帝恕罪，臣为早日破解此案，为皇帝分忧而御前失仪。”楚湛江将此话脱口而出，流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