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陈福对顺德帝的了解,也就跟那肚子里的蛔虫差不多,此刻看顺德帝眯缝的小眼闪着贼光,心里便哀叹,这人又要不干人事儿了。
偏偏他问就是不承认,劝业无从劝起,只能紧盯着他等他干完了破事儿扫尾。
思及此,陈福也是腮帮子抽抽,隐隐牙疼。
客人们来往川流不息,张氏去铺子那头看了看张罗着补货,朱太后和梨花嬷嬷便留在了归元墟,萧明睿却没有离开,对魏子熙说了他跟顺德帝打赌的事。
魏子熙一听竟然要个青羽包子定亲,,有些激烈的生气道:“这件事情我不同意,凭什么青羽又要给我挡刀,又要小小年纪定下亲事。”
青羽包子有些茫然为什么魏子熙会生气。
萧明睿无奈,拉着魏子熙道:“原本结亲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见魏子熙又要发飙赶紧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先别生气,青羽还小,先不说婚事还遥远着,短期来看,也只是给青羽和大姑姑强强联合来加码,朝堂和武力上,总是会让心怀叵测之人忌惮几分,也免得有更多的算计随之而来,青羽亦是带着记忆转世,心智上不会有损害,你别太担心,只是权宜之计,大姑姑前面生了两个姑娘,只煜辉一个小儿子,若是能和青羽定亲,传承一事上便能断了很多人的念想,我们都知道我们的最终目标不是吗?你转个念头想想,若是我们不如此,大姑姑将来继位,明刀暗箭难道就能对青羽和煜辉手软了吗?”
“那我宁可自己来。”魏子熙不让步。
宁可自己和萧明睿不避世,也不要让年纪尚幼的青羽包子和大公主家的煜辉挡枪,凭什么啊?虽然萧明睿方方面面都是为自己打算,可是自己又金贵到哪里去了?自己对婚姻之事看得很淡,所以老太太的期望,她能够接受的自然,不等于所有人的婚姻和性命都可以当做筹码用来支配。
更何况,此事因自己而起,既然如此,又何必连累他人。
萧明睿叹息,道:“皇爷爷之所以死皮赖脸用这种法子也要进归元墟,便是想知道我们将事情安排到哪一步了,你看着,夜里他会问的更细。他就是想让你我守住萧家的基业,可是,你不是想要公平和大同吗?若我与你携手继位,便是氏族的延续,你这一生,便再也看不到那景象了,不是吗?只有将炎儿和煜辉的事定下,才能换来他的妥协和支持。子熙,舍得舍得,你明白的,是不是?”
魏子熙沉默,是啊,人总是在寻找平衡的路上自我拉扯,可不论如何,那都是自己的事,与人无尤,又为何要牵连旁人?
她至今都没有明白,她的孤独和她期盼的联结,原本就是矛盾却又独立存在的两件事。
她创造出的东西和她挥霍掉的利益,若是仔细算来,怕是老天爷都要骂她一句败家玩意儿。
可那又如何?魏子熙就是有自己心里的标尺,不进不退。
“娘亲。”软糯的声音打断魏子熙的沉默。
魏子熙抱起青羽包子,她也曾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甚至已经去做了试管,可是,那孩子着床以后没有发育,只能重新打下来,从此以后,她便死了心一样将自己的情感彻底隔绝成一个孤岛。
自从青羽炎出现,刚开始,只当是归元墟里自带的合作伙伴,小心翼翼的试探沟通。
再后来,何尝不是真正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这一世的身体只有十四岁,可她的灵魂,孤寂的已经太久了。
将自己的情感投注在了事业,青羽炎便是其中的一个破口,或许萧明睿也是,可在这件事还没有确认之前,便要让这孩子为了自己失去自我?怎么舍得?没有谁可以左右别人的人生,不管什么理由。
“定亲的事情我不同意。”魏子熙抱着青羽炎兀自倔强。
萧明睿也没辙了,知道这是她的底线,便将两人一起团入怀中低声道:“好,这件事不提了,好不好?”
“若是要牺牲别人来做的事,我宁可不做,改变民生也好,人人平等也好,若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要牺牲,又何必假仁假义的去为跟我无关的人做打算?”
“娘亲,我!”“我没有见过那个世界,不懂你的心,但我会试着去懂的,子熙,你别生气,我错了。”青羽炎的话被萧明睿打断。
魏子熙听到萧明睿这么说,又有些自责,觉得自己之前语气太强硬了,萧明睿只是为自己做了当下这个社会背景下最妥帖的安排,可自己却那么强硬的否定,思及此,便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开口问道:“萧明睿,你为什么这么迁就我?”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因为太喜欢了?”萧明睿笑答。
“为什么喜欢?怎么就喜欢了?明明我这么矫情。”是啊,格格不入的矫情。
青羽炎睁着大眼睛看着萧明睿,眼角带着揶揄,萧明睿很尴尬,便只能硬着头皮低声道:“下次告诉你。”
“哈?”魏子熙困惑抬头。
萧明睿指了指青羽炎:“少儿不宜。”
这下,魏子熙的耳朵红了,这么矫情的话也问出了口,还在青羽包子面前。
萧明睿见她耳根发红,心都痒了,最近这阵子太忙,朱太后他们又都在归元墟,魏子熙就没有不忙的时候,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单独说说话了。
思及此,便压低声音蛊惑道:“子熙,要不要去游泳?”
魏子熙一愣,随即,耳根子更红了,挣扎着便要挣脱那人的怀抱。
谁知青羽包子动作更快,呲溜一声滑下地,边走边道:“我去找娘娘。”
说的是张氏,青羽炎叫她娘娘,叫魏子熙娘亲,这样区分开来,倒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不对。
青羽很开心,帮爹赶紧追到娘亲,这样娘亲就不会走了,以后可不能再做电灯泡了,嘿嘿嘿。
心中小得意,蹦跳这就去前头铺子找张氏去了。
魏子熙猝不及防被萧明睿搂得更紧,两人闪身便直接到了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