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萱看着刘妈妈那个布巾，突然恶毒地笑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刘妈妈家也是女儿吧，到时候也是母亲给指婚吧，你跟着她这么多年，可看她安排过一门妥当的亲事？还是说你有底气，她会像对待大姑娘那样，竭尽心力地考量你女儿的婚事？”
刘妈妈狠狠的瞪着她，这个妮子还真是会说，句句戳在她的肺管子上。
刘妈妈揉皱了手里的帕子，但是脸上还是乐呵呵的。
“姑娘说笑了不是，我那女儿怎么能和各位侯府的小姐比，就是夫人稍稍从指缝里漏些人脉出来，她也得用一生了。”
程令萱挑了挑眉。
“可是我怎么听说，之前周妈妈的女儿就被夫人指给了马夫的儿子，您可是还有印象？之前府里还发了喜糖呢。”
刘妈妈哼了一声。
“那是周妈妈自己做错了事情，要是一个婚事能让夫人消气，我看也是极合算的事情了。”
她面上虽然还是嘴硬，但桌子底下的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萧氏之前因为要惩罚办事不力的周妈妈，把她的女儿嫁给了瘸腿的马夫儿子。
她当时除了幸灾乐祸，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
但是现在想到自己女儿的一辈子幸福，很可能因为自己毁于一旦，就忍不住的心慌意乱。
刘妈妈喝了口茶水压压惊，装作不经意地扫了这院子一眼。
“东西都挺齐全啊，看来你和八姑娘相处得确实不错呢。”
她转过头去，问身后的一个婆子。
“八姑娘请来了吗？我不是让你们去找她？”
一边正在努力维持平衡的程令萱，闭了闭眼睛。
她就知道，以刘妈妈的心计，怎么会忘记这院子里还有另一个可以让她拿捏取乐的庶女。
婆子贴在刘妈妈的耳朵里说了几句话，刘妈妈顿时皱紧了眉头。
“整个院子都找过了？哪里都没有见到人？”
椅子向后倒了一下，程令萱赶紧稳住，重新找到平衡点。
刘妈妈的帕子又“啪”的打在婆子的脸上，这招并不疼，但是侮辱性质十足。
那婆子捂住脸，在其他人面前脸都红了。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府里其他地方找？难道是等着我亲自去找她不成。”
婆子唯唯诺诺地告退了，程令萱扬起声音，特意说道。
“仔细找找三姑娘那里！我听说程萧萧最近特别喜欢和三姑娘一起摘花做点心。”
这当然是假的，但是三姑娘是嫡女，院子里的下人们可不好说话。
而三姑娘程若兰本身又极其软和，就算闹到了她的面前，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却能拖延很长的时间。
刘妈妈皱了皱眉，她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还是没有证据，于是只是翘起脚来。
“五姑娘刚回府，可是什么都知道啊。”
“那不一样，我不是和八姑娘‘相处得不错’吗？”
程令萱故意重音重复着她之前的话。
“好啊，你个丫头果然有点儿意思。”
刘妈妈果然误会了，她本身就是个在府里天天为萧氏出谋划策勾心斗角的人，对于这种话当然有自己的理解。
“你是看八姑娘不顺眼，故意告诉婆子们她在哪儿吧，想找个人跟你一起坐凳子？”
真是神展开，不过程令萱咬了咬牙，不过这么说很可以。
她闭了闭眼，继续说道。
“刘妈妈这可就误会我了，我们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非常不错，怎么可能互相下绊子呢。”
刘妈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呵，果然是姐妹不和啊，难道你跑出府去，也是因为八姑娘排挤的？真是狼狈不堪啊，五姑娘，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聪明人，和自己对着干的人都不会放过呢。”
她轻轻踢了程令萱的凳子腿一下，程令萱急忙调整坐姿，差点儿摔在地上。
毕竟身边儿还有两个婆子摁着她，想离开凳子都不可能。
就让刘妈妈这么误会下去吧，这样程令萱和程萧萧之前做的戏才不会浪费。
程令萱抬手擦掉额头的汗珠，眼神和刘妈妈的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空气中响起了滋滋的火花声。
“刘妈妈实在是说笑了，我和其他姐妹一直以和为贵，哪儿有什么对着干不对着干的，而且程萧萧这么晚了还不回院子，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罢了。”
这句话真假参半，实在是非常难以分辨。
刘妈妈已经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程令萱是想拉程萧萧一起下水。
刘妈妈露出无趣的神色来。
“真是没意思啊，你这种小姑娘还想在我面前撒谎，不知道我在府里见过多少像你这样喜欢勾心斗角的小丫鬟吗？真是可笑。”
她姿态悠闲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道。
“告诉你吧，这种你陷害我我陷害你的事儿，都是妈妈我几十年前都玩儿烂了的把戏，不跟你吹，我现在一眼就能看穿你在想什么。”
程令萱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但是程萧萧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腿颤抖的幅度渐渐加大，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啊！
婆子附耳在刘妈妈身边儿。
“妈妈，翠草带着八姑娘过来了，听说是从九姑娘那边儿来的。”
刘妈妈意料之中的笑了一下，对着程令萱说道。
“你看，那边儿不也防着你呢吗？告诉你是在三姑娘那里做点心，其实人家是在杏苑，要不是恰好回来用膳，你还不知到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人家回来呢。”
院门程萧萧的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看着都快挤满了的小院，吃惊地跟翠草说道。
“这就是令萱说的修罗场吗？”
翠草也跟她咬耳朵。
“是的姑娘，您看五姑娘坐的那个凳子，就是刘妈妈用了很多年的家伙什儿，坐上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两股战战，腿酸的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程萧萧吃了一惊。
“这么恐怖，我有点儿后悔自己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
翠草在她后背上推了一把。
“要是刘妈妈发现您没在府上，你就永远别想回来了！五姑娘为了给您拖延时间，已经竭尽全力了，您还不赶紧进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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