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就什么都不说，过来跟你聊两句，让你坐在这个板凳上。
刘妈妈打着帮夫人教导礼仪的名头，光明正大的带着力气大的婆子们压着人。
她找个茶喝，一般也就是两三盏茶的时间，被罚的人就累得双腿直颤，刘妈妈还笑着要说一句。
“可别倒了哟，这小板凳儿还坐不好的姑娘，夫人肯定是要亲自教导的。”
话音刚落，刘妈妈就带着婆子们踏进了程令萱的院门。
程令萱端了茶出去，放在院子里的石几上。
“刘妈妈真是不禁念叨啊，我们刚在屋里说您经常在几个姐妹院中转悠，这不就来了吗？”
刘妈妈果然面上神色和蔼，甚至还坐在石凳上慢悠悠接了程令萱的茶。
“那可不是夫人操心吗，各位姑娘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之前二姑娘不懂规矩，在戏班子来的时候搞的那一出，可是让夫人长了记性。”
“这庶女啊，归根结底不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说不准哪里不注意，就有那规矩没学到位不是。平时在自家府里看着没有大差错也就罢了。这要是真来了客人，闹出笑话来，丢的可是我们夫人的脸，你们说是不是？”
刘妈妈丢了个话给身后的婆子们，顿时那些惯会看她脸色的婆子们嗡嗡的就开始说了起来。
“夫人担心的是啊，且不说五姑娘已经许了人家，就是八姑娘还待字闺中，要是哪天夫人再举办什么宴会，把京里名门望族的夫人们都请过来，八姑娘表现出了岔子……那我们这些下人都忍不住要想，她是不是想在这家里赖一辈子？”
“这的确是有道理啊，二姑娘回娘家来不就埋怨咱们夫人，没给她找一个比侯府门第高的人家吗？听说因为这事儿，还跟顾姨娘那边儿吵了可多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儿郁结于心，才得了病，可惜可惜。”
“嘿，要我说句公道话啊，二姑娘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头脸够得着人家大姑娘的尾巴尖儿吗，还说什么夫人偏心。过去也没短了她吃穿不是，要我看，夫人可是仁至义尽了。”
刘妈妈慢悠悠地轻轻抬了抬手，派头倒是挺足。
“行了，听了这半天，你们是来找五姑娘唠嗑的？”
婆子连忙讪笑道。
“哪儿能啊，我们这不是旁敲侧击，让五姑娘认识认识，别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嫁了个好人家就完事儿了，她可是不知道，她那未婚夫曾经在京城里是个什么声名！”
什么声名，我恐怕比你们这些长舌妇知道的清楚百倍。
被嫡母陷害还被发配到边关的声名吗？
程令萱客气地笑了笑。
“谢过各位的好意了，等到大婚那日，我一定好好看看，自己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时候各位也应该在场吧。”
各位婆子你看我我看你，觉得她虽然客客气气的，但好像不是在说什么好话，一时沉默了起来。
刘妈妈看没镇住她，又转了话头。
“哈哈哈，要我说啊，年轻的姑娘家没出嫁之前，那是死也不肯信自己夫君有半分不是的，你们都是老人了，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好话说尽却惹的姑娘不快，可真是白长这些岁数。”
这一通明枪暗箭的，说得程令萱没听她们对陆瑾的贬低，就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一样。
真是好一顿颠倒黑白的手段，不愧是在府里横行了几十年的刘妈妈。
程令萱笑了一下，也没有反驳她。
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以防程萧萧偷跑的事情被萧氏知道，就让刘妈妈逞一点嘴舌之快又能怎么样。
但是刘妈妈显然没有放下的意思，反而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婆子一脸坏笑地把缺腿儿的椅子放下。
“被你们这帮老舌头吵的，都忘了来的正事儿了，来，五姑娘咱们也好久没有坐下聊聊天了，站着多累啊，过来坐会儿吧。”
刘妈妈一脸和气地拍着身边儿的凳子。
程令萱瞄了眼旁边儿的两个石凳，说道。
“不必了，我坐在石凳上就好，这木凳比石凳高出那么多去，刘妈妈都坐在石凳上，我岂有比刘妈妈坐的还高的道理？”
刘妈妈看着她，笑得终于勉强了一些。
“这丫头，就是不一样，我看着府里这么多姑娘里面，数你最能胡搅蛮缠。”
她脸色突然沉了一下，让婆子们上，“去把五姑娘请到凳子上去。”
两个日日在灶房劈柴的婆子撸起袖子，露出比程令萱粗了三倍有余的胳膊，气势汹汹地一人拉住了程令萱的一边，把她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让你坐是刘妈妈看的起你，唧唧歪歪的想干什么？我劝姑娘少打那些歪脑筋，没准儿还过的轻松点儿。”
程令萱看着她们，问道。
“这就是夫人吩咐你们的事情吗？”
刘妈妈“诶呦”一声。
“做什么给夫人泼这些脏水，我们这些法子都是经过这么多年，慢慢摸索出来的，别说你了，就是你母亲，苏姨娘，当年也没少坐过我们的凳子啊。”
说道苏姨娘，程令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夫人就算了，你们这些下人，也敢动姨娘们？你以为我会信吗。”
“呦呦呦。”
刘妈妈手里的巾帕一抽，“啪”的打在了程令萱的半边儿脸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红印。
“瞧瞧您说的，五姑娘不愧是在六公主殿下身边儿呆过的人啊，这规矩讲得一套一套的，比咱们这些府里的老人都厉害呢。”
刘妈妈跟身后的婆子笑成一团。
“那你可知道，咱们这府里，除了夫人，就没有别的规矩了吗？”
程令萱装作怒气攻心的样子，实际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时间差不多了，如果顺利的话，翠草应该已经接上程萧萧这个家伙往府里赶了。
她撑住膝盖，两条腿有点微微的打颤，这两条腿的凳子真不是人坐的。
要不是她前几天去爬山腿部锻炼到了一些，习惯了这种微酸的感觉，这时候恐怕已经抖的不行，出大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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