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若华姐姐，出嫁后一年怎么也可以回来个三五回的吧。”
程若兰猜测道。
“只要不是嫁到外地。”
“太少了……”
黑夜里，程菁菁向来浓黑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
“那姐姐可以不嫁人吗？”
她像连珠炮一样，不停地提出问题。
程若兰被她逗笑了。
“怎么可能？这世上哪里有女子不嫁人的？”
程菁菁默默地看她一会儿，低声道。
“那你能带着我嫁过去吗？我不想和姐姐分开。”
程若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程菁菁气得鼓了起来。
“那你不要和我说话，明天一天，不三个时辰，不，一个时辰之内，都不要和我说话。”
程若兰轻笑了一声。
“又闹小孩儿脾气。”
程菁菁倒是真的憋着没说话，夜色深了，还没等一刻钟，两人就睡熟了。
等到第二天，天色一亮，这些心事又会被埋回深暗的地底，等待很久以后才被翻开的机会。
三皇子府，程清之的卧房。
赵景鸿近日为了夏猎的的事情，三天两头往练武场里跑。
程清之见不到他，却也不想他，甚至乐得轻松。
程清之一身单薄的里衣，更显的身形弱不胜衣，风一吹就倒。
他坐在床上，依旧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药，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人。
“程志远那边怎么说？和尹谓和处得还可以吧。”
侍从躬身，恭敬回答道。
“非常好，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两个人近日一直一起行动。属下实在佩服，您不仅自己给殿下运筹帷幄，筹集了大量的资金，就连胞弟年纪轻轻也有如此手腕，短短时日就将尹家的小公子哄得昏头转向，实在是少年人才。”
“哼，你也想得过于复杂了。”
程清之不屑的语气，不知道是对着谁。
“程志远哪儿有什么笼络人心的手段，只是臭味相投而已。”
侍从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顿时不敢多言，安静地拿回药碗，立在旁边。
“你把这个给他，让他再过三日，带着尹谓和去潇湘楼找我。”
程清之从枕头下面随便拿了一个身边儿的东西，当作信物交给侍从。
侍从应“是”，恭敬告退。
程清之盘算着手里的棋子，叹了一口气道。
“陆瑾，陆瑾，你给我添了好大的麻烦啊。”
几日前追杀陆瑾的，正是赵景鸿的人。
陆瑾从南疆带回了那种药草，也难免手里握着其他筹码。
赵景鸿向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本来就快要得手了，没想到赵晏泽的人从中作梗。
赵晏泽和陆瑾，程清之仔细琢磨着两个人。
一个是没有威胁的皇子，一个是个京城新任的将军，都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为什么两个人放在一起，就隐隐地让他感觉不安呢？
这本来就快要收尾的一盘棋，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吗？
程清之按压着跳痛的额头，停下自己没有证据的揣测。
两个人有小时候的旧情，他不该如此敏感，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回到广阳侯府，程令萱刚从家宴上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院里本来是没开灯的，程莹莹不愿去人多的地方，家宴更是避之不及，程令萱只能把她留在屋里。
但是她入夜后神思不稳，不知道是会睡觉还是发呆，程令萱就没有给她留灯。
院里的丫鬟婆子本来也没有几个，有也懒得管这个傻姑娘。
程莹莹也是不会开灯的，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青杏开的吗？还是程莹莹又做噩梦了？
程令萱想到不好的情况，赶紧加快脚步，推开屋门。
只见陆瑾和程莹莹围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两个人都非常认真。
程莹莹很少在夜晚情绪如此稳定，程令萱松了一口气。
但是深夜，又是闺房，陆瑾实在出现得不合时宜。
程令萱皱了眉，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陆瑾抬起头来，明明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叨扰了，我下午就来了，想着与你赔礼道歉，没想到你不在，本来应该另选时间再来，但是莹莹不让我走。”
说着，他又苦笑道。
“她对我带来的东西非常感兴趣，让我留下来陪她，一不小心就呆到了现在，真是抱歉。”
说话间，他起身就要走，结果身形一晃，险些摔到地上，好在撑住了桌子。
程令萱听了缘由，本来就没什么意见了，看见他这幕，更是吓了一跳。
她绕过去，想扶一把。
“是那天受到伤吗？可是已经这么多天了，还没好全？”
陆瑾坐回原位，摇摇手道。
“不是，今日我回府一趟，父亲本来对那天发生的事儿有意见，温氏在旁边有加了把火。”
他无奈道。
“被抽了一顿鞭子而已，见笑了。”
豁，不愧是镇国大将军府，这教训子孙都用鞭子这种刑具的。
此时，程令萱震惊到了。
京里家法严厉的不知凡几，但也是一块板子打几下，往往就是看着严重。
那鞭子可是牢房里常用的刑具，只要一开手，必定皮开肉绽。
“你都不躲的吗？”
程令萱疑惑道。
看他后背层层冬衣有血色沁透出来，这种程度的惩罚，已经是气头上泄愤了吧。
“不过是老头随手几下，就算帮他锻炼身体了。”
陆瑾嘴角一弯。
“何况这事儿早说晚说都得说。”
他飞快的瞟了一眼程令萱，又收回目光，盯着程莹莹手里的玩具。
那是一个精巧的小木盒，两面儿扣在一起锁住，只有通过摆弄和听出里面的构造，才能想出办法把两片儿分开，拿到里面放的奖励。
程令萱没有听懂这么隐晦的暗示，只拿了外伤药过来。
“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药，你先涂一下，回府再重新上一遍。”
昏黄的灯光下，程令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魔力。
本来想拒绝的陆瑾，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去。
“好。”
微凉的夜色里，程令萱递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陆瑾的手指。
触感温热，两个人都如同被针扎了一样，迅速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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