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查了一圈下来,才发现原来是她宠溺坏了的程若瑶干的。
程若瑶和自己亲近的小姐们打赌,说自己能弄来“地上百鸟之王”的毛来,那大家自然不信。
程若瑶在京里贵女圈里,是出了名的。
自恃嫡女身份,帮其他人出下作的主意,排挤府内的庶女。
因此,拉拢了好一批心术不正的人。
她在这小团体里也是大人物,天天被捧着的。
要知道,这里很多姑娘身世都是她们侯府拍马也赶不上的。
平日里享受着这些天之骄女的追捧,程若瑶大话都说出去了,怎么可能让自己掉面子。
当夜,偷偷摸摸翻出了萧氏的孔雀裘。
本来只想拿一根走的,哪知道这衣服巧夺天工,每一之翎羽都相互串联。
她怕被周妈妈发现告状,一发狠,硬是用蛮力扯开了一根拿走。
哪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离得近的地方翎羽纷纷脱落。
程若瑶慌里慌张的,干脆就这么放着没管。
反正只要萧氏想不起来它,在箱子里半年也没人动它。
觉得暂时暴露不了,被发现了自己也可以说是其他庶女干的。
程若瑶放心的拿着翎羽去和姐妹们炫耀了。
哪知不过几天,萧氏就想起了这件衣服。
然后满院搜查的时候,向来细心的刘妈妈就在程若瑶房里发现了那根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孔雀翎。
萧氏当时可谓在院里搞了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就想让那个罪魁名声扫地。
没想到,是自己放在心尖宠的程若瑶干的。
一时是里子面子都丢了,气得头疼,程若瑶也难免吃了挂落。
虽然萧氏瞒下了她干的好事,大事化小。
但实在气不过,就罚她禁闭了十天半月的。
程若瑶不知,那孔雀翎是有大来头的。
当年和侯爷结婚后,是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赏赐下来的物件。
真要说起来,故意损坏,那是大不敬。
如果不是萧氏包庇,后果……
那萧氏也头疼,虽然太后经年不理事,很少叫命妇们去饮宴。
但春季日头好的时候,万一想起哪家的公子可以找个好人家了,组织一场春日宴,问起这衣服……
萧氏想着,就浑身冷汗直冒。
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府外的人,就怕一个嘴巴不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府内,她算计许久,最后把从小跟在苏姨娘学绣工的程令萱,程菁菁找来。
好一顿敲打,恩威并施,一会儿用莹莹的药威胁程令萱,一会儿用叶姨娘的嫁妆诱惑程菁菁。
程令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补好了自然欢喜,补不好就当场背锅罢了。
程莹莹的药钱,都是她自己用绣工挣钱换的。
她自酌没有什么把柄,婚事也白目得很。
于是无论萧氏说什么好条件,就是坚持“功夫不到家,修不好。”
但程菁菁从小听话惯了,谁的话都听,谁都不想违抗,活得懦弱得很。
又兼拿回叶姨娘嫁妆的机会,摆在眼前。
一时失了神智,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程令萱被这傻姑娘嚇得是无话可说,萧氏倒是难得的开心。
一挥手,赏了程菁菁不少好东西。
但谁不知道,那就是背锅的补偿而已。
万一以后事发,那是掉脑袋的事情。
性命怎么能跟这几件本身也不值钱的金银器,划上等号?
萧氏又看程令萱不满已久,正好借着这次“顶撞主母”的由头。
让府里其他庶女,给她的梧桐居所有人补衣裳。
还假模假样地说,她们出嫁前是该好好练练女红了。
这么多年锦衣玉食地养着,别出嫁后让婆婆嫌弃,一群娇惯坏了的姑娘。
“我呸。”
程萧萧看着盆里放的这些衣服,不忿至极。
“咱们这些庶女哪个不是从小照顾自己,这些事儿都是亲历亲为。”
“我看那个闯祸精程若瑶才最该练练女红吧!别到了夫家,连个荷包都修不出来。”
程菁菁鄙视地说道。
这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早就听说程若瑶惯于顽劣,难于管教。
平日萧氏考教她些女红针线,都是丫鬟代劳的,自己其实针都没怎么穿过。
也是命好,就是那天要失了萧氏和侯府的庇佑,在夫家恐怕要被婆婆好一顿奚落了吧。
程令萱隐隐有些计划,但目前还没有着手。
“别抱怨了,你看程菁菁,听说补不好孔雀裘,每天晚上都哭得睡不了觉。”
经过她屋子的人都吓得不轻,以为闹鬼了呢。
程令萱放下衣服,这些不过是萧氏想出来侮辱恶心她们的法子。
梧桐居的人,吃喝穿戴皆是上等,哪儿有那么多破衣服。
这不一个月,才攒出来这点儿。
她刚刚翻过略看了一遍,估算了一下工作量。
就算只她一个人,几个时辰也就补好了。
现在正是清晨,不急着干这些。
于是,程令萱说道。
“我去看看程菁菁,你是一起去,还是去找你的好情郎?”
程萧萧一扁嘴,说道。
“那还用说?我才不去看那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程令萱早有预料,点点头就自己去了。
路上竟然碰见程若兰,嫡亲的三姑娘向来与世无争,在萧氏膝下长大,偏偏像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此时,她正无忧无虑地跟丫鬟玉珠在花园里采花瓣。
听说程令萱要去探望程菁菁,连忙把手里的梅花瓣放在玉珠的篮子里说道。
“我也一起去看望六妹妹。本来是想做个花瓣糕送去的,搭个伴儿去吧,玉珠你去厨房做好了送来。”
“是,小姐。”
玉珠拿着那一篮子微微沾了些薄雪的花瓣,走了。
转头,就到了程菁菁住的杏园。
之前苏姨娘还在的时候,程令萱也是住在这里的。
少了一个主人,这院子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种少了些人气的样子。
程令萱压抑住心里的那种感触,还没进程菁菁的门。
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抽泣声,心里叹息了一声。
那日虽然萧氏是巧言令色,软硬兼施。
但只要她们坚持说“补不了,不会补”,其实萧氏也不能拿她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