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
程菁菁皮包馅嫩,马上捂着额头回了神。
“五姐姐,我说了,你怪我可以,怎么罚我都可以,千万不要去找我姨娘,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又头疼,不能再被吓到了。”
“行,你说吧,我答应你。”
程令萱之前看她形容仓惶,就猜出她肯定心里有鬼,所以才施以温柔小意,哄着她说话。
倒是想不出来,这个天天跟阴郁脆弱的小蘑菇一样的六姑娘,能搞出什么大事儿来。
“五姐姐,你今天是不是遇上拦路打劫的了?”
程菁菁不敢正视她,一下下地瞟着她的脸色,战战兢兢的。
“你怎么知道?你跟这件事有关系?”
程令萱果然脸色沉了下来,若说是姑娘之间那些排挤的小手段,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但这种买凶杀人一样的恶事,不光不应该和这个年纪还未出阁的她们扯上关系,甚至已经犯了律法。
“你认识他们?还是你联系的他们?你知道这是什么事吗?你知道如果他们到衙门把你告发,不光名声尽毁,还是要蹲大狱的罪名!你怎么这么糊涂!”
就这些娇娇气气的夫人小姐,要是真的到了狱里,和到了地狱有什么分别,恐怕不用人欺就香消玉殒了吧。
程菁菁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说道。
”五姐姐,不是我,我不认识他们,是四姐姐逼我说你的路线,要不然她就要把我姨娘的那个镯子扔池塘里……”
“五姐姐,你光是谴责我做事不考虑后果,却没有说自己受了惊吓来怪我。”
程菁菁越说越心虚,突然发现她袖子缺了一块儿,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你没事儿吧,五姐姐?程若瑶只说要找人拦路,抢你的钱财,没有说会伤人啊,她怎么能这样!”
“她不是一向如此吗?”
程令萱倒是对这种发展一点都不惊讶,表情平静的把衣袖从程菁菁手里拽了出来。
反而要是这个小哭包能一边无辜地求原谅,一边当机立断买凶杀人,那她才是觉得惊讶不已呢。
“五姐姐,我对不起你,我该怎么补偿你才好……”
程菁菁依旧哭哭啼啼的。
程令萱本来觉得有几分烦躁,但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计上心来,拉着程菁菁窃窃私语一会儿。
程菁菁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连抽噎都渐渐止住了。
只是又佩服又担心地看着程令萱,说道。
“五姐姐,也就你能想的出这种主意,我只想拿回姨娘的镯子,肯定会帮你的。”
“咱们再准备准备,做这种事情,免不了得等个良辰吉日才好。”
程令萱又吩咐几句,两人各自回房不提。
又是一年大年夜,侯府近日喜事连连,今年的排场也比往年大了不少。
这几天,各院管事的都爱往萧氏那里跑。
过年要辞旧迎新,平时要修个什么墙啊门的,求爷爷告奶奶的跑个三四趟都不一定行。
但这几天萧氏倒是大方,哪儿要修修补补。
只要一核实,马上就批了银两下来,显然是心情好。
所以赶紧趁着这两天,把几年积下来的缺砖少瓦都一股脑报了才好!
院里这几天忙忙碌碌的,外人也多。
院子里因为出了人命,阴森森的池塘都被翻整一新,移栽了新的荷花,又投了几条锦鲤下去。
想必明年春天的时候,谁都不会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正月里迎来送往的事特别多,萧氏为了表现“温柔贤淑”的主母风范,就让周妈妈一早就到各个院子里去了。
周妈妈就像个托塔天王,往院子门口一站,堵得严严实实。
声若洪钟的一吼,院子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个颤。
“懒婆娘和惫赖的姑娘们都出来,大夫人都穿戴整齐到厅里待客了,你们这些没个眼力见儿的,就知道窝在安乐窝里享清福吗!赶紧起来收拾!”
身后那些下人们,就赶紧把一年都穿不了几次的正服送进去。
姨娘庶女们自然不敢有意见,乖乖地穿好了,跟着去正堂见客。
“萧氏有病吧,之前又没有告诉我们有客人要来,谁会做好准备啊,还骂人家懒。”
程萧萧一脸不忿地嘀嘀咕咕着。
程令萱看周妈妈那目若铜铃的眼睛往这边看了,赶紧一把摁下这小缺心眼的脑袋,省的又被打一巴掌。
“嘘,难道你想顶着个巴掌印见客吗?”
程令萱低声,警告道。
要叫她们来见客,想必是因为府里好几位姑娘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要是大过年的不叫她们出来,萧氏还拍别人说她这个夫人当的恶毒无状呢。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们。
肯定是怕她们提前涂脂抹粉精心打扮,抢了两个嫡女,程若兰和程若瑶的风头呗。
果然,周妈妈提前一步守在正厅门口,在她们进门前从头到脚扫描一遍。
看有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尤其是几个姑娘。
还没排到程令萱她们,前面突然起了骚动。
原来是周妈妈,一把扯下程菁菁腰上那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粗硬的手毫不留情,虎虎生风地扇在了六姑娘嫩如青葱的脸上。
“小贱蹄子,带个绣的这么好的荷包,你能得不行了呀,全府数你绣的最好是不是?想送给哪家的公子讨宠献媚啊!妈妈就不给你这个机会!”
一脚把色调淡雅,绣意绝佳的荷包踩在脚底的泥里,还碾了几下。
听得那布料撕裂的声音,看来这荷包是彻底歇菜了。
可惜了,这荷包绣得确实不错,程令萱心里暗暗想到。
就是放在外面的绣坊,也是一等品的价格。
苏姨娘是江南绣娘出身,向来喜欢刺绣,她和程菁菁以前一起跟着学。
她虽然没有程菁菁的天分,但眼光却是极毒。
以前叶姨娘还打趣,她俩可以开个绣坊,菁菁当绣娘,令萱当掌柜,一个会绣,一个会看,这生意肯定赔不了。
程菁菁在刺绣上天分极高,几年前绣的东西苏姨娘就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