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号桌子的客人需要催吐!”
“五号桌的客人被狗咬了,赶紧带他去后院,我要亲自医治!”
“八十号桌的鱼怎么还不上啊,已经催了一刻钟了!”
酒楼里,慕篱桑跟点燃了某个启动装置一样,挽起袖子,招呼着侍女侍者。
她本人也拿着几个盘子,脚上蹬蹬瞪,风风火火的上了三楼。
“老板,你看我参赛用的鸡肉没有了...”董十拿着空盘子,脸上现出委屈的神情。
慕篱桑一个劲的往前冲,被董十一拦,连忙刹车,差点把菜撒了。
她深吸一口气。
“这种小事还要报告我,你自己去厨房领。”
慕篱桑一把推开董十,匆忙去上菜。
从楼道里钻出一个侍从,双手伸直,握在前身,朝那风风火火的背影喊。
“老板,九号客人说能不能过让小河姑娘跟他过夜,他出高价...”
“出多少价?”
“五百两。”
“让他一边去。”
......
慕篱桑到午间时,累得摊在门槛上,拿起边上的水囊,饮了一口。
整个人生无可恋的,犹如一条死咸鱼。
“你多加几个人手不就好了。”
一双精致的白靴子出现,慕篱桑抬头去看,只见玉瑾修摇着折扇,一脸惬意的看着酒楼的人山人海。
“我起初也没预料到生意会好成这样。”慕篱桑呼了一口气,腿脚上全是酸软,她从未做过侍者,初次尝试忙上忙下,很是不爽。
要不要给他们加工资呢?
慕篱桑内心燃起这样一个念头。
玉瑾修蹲下,温柔的帮慕篱桑捏腿,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
“你若是一味想着给工人涨工资,时间久了,他们的心思必然会出问题,倒不如...”
“倒不如多加几个人手。”慕篱桑接出了下文。
“孺子可教也。”玉瑾修看了她一眼,丹凤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手下的劲恰到好处,将慕篱桑的腿揉得极为舒服。
桃溪村。
金色郁金香插在花瓶里,干净整洁富丽堂皇的屋子内,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女孩,正对着镜子贴耳环,如同银盘的脸上,两颗眼睛如同宝石般亮闪闪。
“小姐,媒人已在楼下等候,马车已经备好。”管家来报。
“知道了。”
听到此言,金月娇拿着耳环的丰腴的手顿了顿。
她看着镜中艳丽的自己,心下实为不悦。
她还未及笄,老爷就早已安排了相亲对象,据媒人之口,他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
但她心里早已被那神邸一样的玉瑾修沾满了,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呢?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拿起象牙梳子,打理垂胸前的发丝。
不一会儿,两辆马车就相继来到篱桑酒楼。
柳怀音下车,看向那酒楼的招牌。
篱桑酒楼,四个大字在门匾上,浑然有力,天工巧夺般刻在木板上。
这酒楼会不会与篱桑相关?
他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篱桑纵使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月内,就建起规模如此庞大的酒楼,定是巧合罢了。
他走上楼去。
心下不免生了好奇之心。
跟他相亲之人,是何等人物呢?
只见那女孩着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头上插着百合花玉簪,发丝梳成俏皮的双髻,两边各自垂下一缕发丝到胸前,脸上略施粉黛,面若银盘,眼若含水,额前乖巧的搭着几缕碎散的发丝。
这就是八村十里有名的俊俏?
“金月娇?”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金月娇停止了和媒人的交谈,带着矜持的笑看去。
只见那人着一身黄白色长衫,身姿修长,体格健硕,眉头微皱,眼睛瞪得像牛,头上扣着绿色的玉,从发丝的一丝不苟来看,是花了功夫的,脚踩白色长靴,如同被钉子般钉在了原地。
这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
“柳怀音?”金月娇惊呼。
媒婆心下欢喜,扬起手帕离了位置。
“两位都是桃溪村的富家子弟,认识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你们聊。”
媒婆让柳怀音坐下,他僵硬无比的扬起笑脸。
金月娇喝了口茶,怎么是这个人啊。
柳怀音面如土色,真是冤家路窄。
他们儿时有过一段纠葛,儿时的金月娇很是跋扈,骑着下人的背,走遍整个村子,看上什么不管对方愿不愿意,都用钱买下来,一趟下来,随从身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玩意。
她扬起骄傲的头颅,自以为人中龙凤。
那时,柳怀音搬来桃溪村的第一天,就和自家表弟出去放风筝,那风筝很是稀有,是个老鹰样式的,背上有个开关,只要扭上几扭,就可以让风筝飞起来。
凭着这个,他们很快吸引了一堆孩子。
慕篱桑和村里的小娃娃,个个都吸着鼻涕,看着风筝起飞,很是兴奋的跳起来欢呼。
金月娇正好路过,看到衣裙衣衫褴褛的孩子围在一堆,不知在看什么,很是兴奋。
她当即娇声一喝:“你们在干什么?!”
竟然敢无视本小姐。众人回头,见是地主家的女儿,个个脏兮兮的小脚都不安的扭动着,不敢搭话,只一并望着他。
慕篱桑将风筝遮住,手指拉着柳怀音。
“快收起来...”
“为什么要收起来啊?”
柳怀音不明,反而推开一众孩子,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金月娇看到他手中物,眼睛一亮。
“把那个,给我拿过来。”
侍从就过去问柳怀音要,说小姐要看看。
柳怀音也是不好惹的,他知道,若是给了,定是有去无回。
当即不愿意。
金月娇就从仆人背上跳了下来,恶狠狠的威胁他。
“你是哪家的孩子,不知道规矩吗,在桃溪村,我就是天,我就是地,你若是不交出来,我定要你们吃不了好果子!”
慕篱桑推着他的手臂,面上露出犹豫的害怕神色。
“给她吧...”
“不给!”柳怀音恶狠狠的看着金月娇,挺直了腰板。
“那就休怪我了!”
金月娇一声令下,随从们朝柳怀音一扑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