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荔目瞪口呆，终于记起来她为什么要喊住李聿了。
但是已经晚了。
“那什么，这会太阳真大哈……我都出汗了……小翠，快！给我打一盆水，我要回屋擦擦汗！”
李聿眼疾手快，一把拦下了李荔，咬牙切齿：“你早就知道了？”
李荔：……
她求助地朝大姐看了一眼。
李萍眼中满是无奈的笑。
站在边上的颜帧见状，挺身而出，“少将军，末将心悦……”
“闭你娘的嘴！”
在宫里头的赵清珵眼瞧着天都要黑了，李聿还没有回来的意思，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殿中怎的如此安静，在边上伺候的何荣立马会意，连忙道：“奴婢这就差人去外头问问，少将军何时回来。”
“朕问了他么？”
何荣呵呵笑道，“是奴婢多嘴了，还请陛下勿怪。”
结果何荣出去后没多久，立马神色匆匆地回来了，赵清珵见他如此，眉头微皱：“出何事了？”
实在是自他登基后望都就没太平过，直到如今赵清珵这颗心都时不时悬在嗓子眼，生怕又出什么国破山河的大事。
何荣擦了擦一路小跑而冒出来的汗，连声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宫外传来消息，说少将军、少将军他与人打起来了！”
“润安和人打起来了？”
“是、是啊……”何荣结结巴巴。
“与谁打起来了？”赵清珵放下手中的书卷，站了起来，“让禁军首领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李聿也没有想到，他和颜帧打一架，竟然能把禁军给招过来。
才修好的院子被打得一地狼藉，屋顶上的瓦片碎了满地，泥瓦匠才堆砌好的院墙也坍塌了，李聿怒气冲冲地望着被他摁倒在地的颜帧。
“少将军。”禁军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李聿没什么好气，“做什么？”
“卑职奉陛下吩咐前来查探消息，少将军，不知您是碰上……”
“我没事！”李聿恶狠狠地松开了颜帧的衣襟，起身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掌，指着颜帧的鼻子冷声道：“你离我大姐远一些！别让我看到你在大姐边上打转！”
颜帧抹掉唇边的血水，从地上爬了起来，“少将军，卑职爱慕大小姐多年，此心不会改变。”
“放你娘的屁！”
“我大姐根本就不喜欢你！”李聿气得面色通红，要不是李荔拦着他，他恨不得再冲上去揍颜帧一顿。
“当年大姐为了不与你成婚，我大姐那样端庄贤淑的一个人，都离家出走了，颜帧，你现在怎么有脸跑到我大姐跟前来？我告诉你，我李家不是没人了！只要我李聿在一日，你想欺负我大姐，没门！”李聿暴跳如雷，一脚踹翻了边上的矮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萍无奈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等人走远后，才让婢女将颜帧搀扶起来。
今日也是巧了，颜帧听说李家在修宅院，主动上门来帮忙，才刚与李萍说上几句话呢，就被李聿撞了个正着。
李聿这样动怒，倒是出乎李萍的预料。
“颜帧那个龟孙子，在辽东那么久，我竟然没看出来他还有这层心思！”
李聿和颜帧打的这一架，不仅把颜帧揍得鼻青脸肿，自己还挂了彩，手上鲜血淋漓，赵清珵盯着太医给李聿包扎伤口，李聿自知在外头闹出了动静，回宫后老老实实，大气都没有出一个。
“我记得当年大姐好似有过婚约……”
“就是和这个龟孙子的婚约！”李聿气得不行，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崩开了，渗着红痕，“戚筠当年就想让我大姐嫁给颜帧，这个龟孙子，投靠戚筠，如今眼见着戚筠战死后其部下都没有了从前的势力，又开始打我大姐的主意！”
李聿下意识将颜帧看做了趋炎附势的小人，赵清珵比他看得更透，也比他更冷静，“我怎么记得当年，大姐那桩婚事到最后，好像就是颜总兵主动悔的婚约？”
若没有颜帧的主动悔婚，只怕李萍再怎么闹，这桩婚事也只能定下。
李聿气得哼哼唧唧，这话倒是装作没听见。
“润安，过两日让大姐进宫一趟吧，你也心平气和地与大姐聊一聊。倘若颜总兵当真心悦大姐多年……”
“赵沐霖那小子想要求娶郡主，润鹤你不也不肯点头嘛！”李聿一脸委屈地望着赵清珵，“外祖父病重，父亲母亲皆亡故，无论颜帧是不是真的心悦大姐，润鹤，我都要给他一点苦头吃。”
要不然真当他们李家没人了！
赵清珵自然听懂了李聿话中的意思，他被李聿抱在了怀中，李聿一条腿曲着踩在塌凳上，赵清珵稳稳当当地坐在另一条腿上，靠在他的胸膛前一声叹息，“润安，大姐会知道你的苦心的。”
李萍自然知道，在李荔骂骂咧咧吩咐小厮收拾被李聿打得乱七八糟的院子时，李萍便温柔地制止了她。
“大姐，李聿那臭小子是越来越嚣张了！我看他是一点也不把我们当做他的姐姐，半点规矩都没有！”
“润安他哪里是不把我们当姐姐……”李萍笑着摇了摇头，“他是把整个李家都扛在了肩上。”
“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咱们家除了润安，再无能主事的男丁。”李萍抚摸着李荔的鬓发，“无论我们在府里头有多肆意，去了外头终究是女儿家，家中若没有能顶事的男子，咱们姐妹几人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你成日在家里头打闹快活，二妹管着庄子无心嫁人，都是因为有爹娘纵容，如今爹娘去了，润安便担起了这一份责任，小妹，你不知道润安心里有多苦。”
说到这里，李萍的眼眶有些湿润。
姐妹两人站在破烂疮痍的庭院中，李荔似懂非懂地望着李萍，片刻后也感受到了大姐心底的沉重，她握着李萍的手，“大姐，外祖父把李家交到李聿那个臭小子身上，这些就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你不用为了我们姐弟几个人勉强承担，大姐，我们都希望你能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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