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要知道以前的魔教只有威逼，没有利诱。
穆阙山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还挺高，买下的房子也是处美轮美奂的宅子。
不过，那些被抓来的女子，只能关在柴房里。
连三餐也不能保证。
她们只是被豢养起来的工具而已，又怎么会被当人看待。
柳狂歌在新的宅子里熟悉地形，柴房的地点，逃跑的路径，他都一一记下，以防万一。
迎面走来一个教众，手上端着托盘，看样子是去往柴房的方向。
柳狂歌看着那冷掉的馒头皱眉，她就吃这个？他上前，自然地伸出手：“交给我吧。”
他的态度实在太理所当然，教众只以为是教主的吩咐，不疑有他，把托盘和柴房的钥匙都交给了柳狂歌。
柳狂歌若无其事地往柴房走去。
房门打开的一瞬，女子们都是一阵惊惧。
柳狂歌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把这些女子都放走的想法。
他很快就收回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他和赵佳音两个人，没法护着这些女子全身而退。
他们潜伏在这儿这么久，就是为了搞清楚魔教为什么要掳走她们。
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功亏一篑。
他之前有偷听到，那个教主和什么人的谈话。
他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武功很高，比那个教主还高，所以他只敢躲得远远的，偷听几句不清不楚的对话。
他连拼带凑连猜带蒙，拼凑出的对话大约如下。
“听闻穆公掳掠女子，竟掳到了醴城？”
“楚国与姜国交战，虽然战胜，可定然有损伤。
卑职与陈国联手，给楚太子使点绊子，报不了当年燕陈之仇，也得讨些利息吧！”
“谁许你自作主张。
燕陈之仇又是什么？容知和陈国那群乌合之众一丘之貉，可不代表本宫愿意自降身份，理会那群玩意儿。”
“殿下，卑职不是为了陈国，卑职是给燕国抱不平……”
“燕国当初惨败，可也有本宫的一份功劳。
穆公可是要连本宫一同报复？”
“卑职不敢！”
“穆公还有不敢做的事？你那么想回到燕国，真以为本宫不知你那些把戏？你故意引起墨言兮的注意，他已经派人来查探过魔教了罢。
你是不是想以身份暴露为由，回到燕国？本宫，偏不如你的愿。”
“殿下！卑职没有。
楚太子派来查探的人，卑职已经全部击杀！”
“哦？真的杀光了么？”
最后那华丽的声线语调上扬，似乎意有所指。
在暗处偷听的柳狂歌一惊，知道自己恐怕早就被那位殿下发现了，忙离开了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被称为殿下的人并没有抓出他。
柳狂歌怀疑，对方是故意放过他，甚至连那番对话，对方也没想过瞒着他。
可这又是为什么……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了。
燕国的殿下……燕国皇子有许多，可早些年都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说是意外，谁不知，是那位燕国太子做的呢？燕国的太子，竟然出现在了楚国。
魔教教主与陈国联手，那陈国又在其中担任了怎样的角色？难道就是扬州那伙人贩？
还有魔教教主的所谓把戏，他为何那么想回到燕国，为何要抓那么多女子……还有燕国太子，分明已经发现了他，为什么会放过他？重重疑问盘旋在脑海里徘徊不去，柳狂歌回过神，转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
不管前路怎样艰险，太子殿下把这事委托给他，他就要好好完成。
柳狂歌一眼就看到坐在墙角的赵佳音，与其他女子脸上的惶恐相比，她冷静的不可思议。
那是在战场上刀口舔血过的女子，有何惧。
他默默把托盘放到地上，女子们看着，并不敢去拿。
柳狂歌大步走到赵佳音面前，蹲下来，端详她的脸：“是个好货色，可惜今日教主不曾说要人，不然就得挑你了。”
他极快地把袖子里的干粮交给她，低声：“别被她们发现。”
干粮也不见得多好吃，但总比冷掉硬掉的馒头好。
这么多女子，他自然偏心他的妻子。
赵佳音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柳狂歌这才起身，关上了柴房的门。
确定那人已经离开，女子们一拥而上，哄抢着馒头。
她们实在是太饿了。
赵佳音没有去抢，在女子们哄抢馒头的时候，她快速吃完了柳狂歌塞给她的干粮。
曾经在战场上风餐露宿，赵佳音吃饭的速度极快。
在女子们还在哄抢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干粮吃完了。
“姐姐，你不去拿馒头吗？”
稚嫩的声音响起，赵佳音看去，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
魔教的人竟然连这样的孩子都抓来了。
赵佳音默默看着，这份心意，她记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赵佳音问。
“我……我叫绾绾。”
绾绾道。
“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赵佳音与绾绾闲聊起来。
绾绾的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我太贪玩了，就一个人偷跑出来，谁知道……哥哥现在一定急死了。”
赵佳音安慰她：“别怕。
会没事的。”
“可是，那些被带出去的姐姐，都没有回来。”
绾绾哭丧着脸，“姐姐，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说什么呢？你这么小，命还长着呢。”
赵佳音打定主意，就算没查出什么，至少要护着这孩子安全离开。
就凭在这自身难保的处境下，她还愿意分给自己半个馒头。
绾绾闻言笑道：“嗯！我们都会出去的，还有这些姐姐，大家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她一顿，又浅笑道：“我很喜欢姐姐呢。
姐姐会安慰我，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刚才那个戴面具的怪人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说会挑你……姐姐放心吧！到时候我替你去！”
赵佳音内心是震撼的。
这个女孩子……只是因为她安慰了她一句，就愿意豁出性命？绾绾道：“哥哥常说，对待喜欢的人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她。绾绾喜欢姐姐，不想让姐姐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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