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麻烦

穆云笙来到赵府第一日，给赵锦做了一碗汤，和赵锦在屋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

她出来之后，赵锦的病情急转直下，路过屋子门口的人都能听见里面赵锦的咳嗽和书童的劝慰，纷纷咂舌。

不少丫鬟便开始在背后议论：“嘴上说着不嫁，到头来不还是一个人跑到公子房里去了？鬼鬼祟祟不做好事，瞧她哪里像治病的，倒像是要迷得公子为她去死！”

赵夫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亲自到赵锦房中察看儿子的情况。一进屋见书童正和赵锦伏案对账，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算是知道了儿子究竟为什么久病不好。

赵夫人无力阻止自己这个一心扑在生意上的儿子，只得派人去委婉地敦促穆云笙，叫她“用料猛些”，尽快把赵锦的身子调养回来。

这下绕了一大圈，还是轮到穆云笙犯难。昨天的祛寒汤已经是比较有针对性的药膳，再按照赵夫人的要求加大药量，她就只能燕窝人参一锅炖，全端给赵锦了。

当然，想也不用想，这样做出来的大杂烩味道当然不会好，她也知道赵锦必定不会喝。

药膳的出现，就是为了代替苦涩的中药，将对人体的调理融入日常的一餐一饭中。赵夫人眼下爱子心切，自然不愿等那么久，可是赵锦又不肯好好吃药，真是令穆云笙左右为难。

这种种顾虑，穆云笙晚上休息的时候便原原本本告诉了赵棉。这两日赵锦身子不适，不能陪她出门，赵棉自己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天天往宣公子府上跑，也只得窝在家里为哥哥的病忧心。

“要么穆姐姐，你再换一个办法试试？”

“还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穆云笙已经在纸上列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调理用膳食，依然一筹莫展，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赵棉挨到穆云笙身边坐下，将她手里的狼毫小笔取走放在一边。“哥哥又不是只喜欢和你做的汤，他之前还跟我提过你做的云吞面也很好吃。不如你与哥哥说好，只要他乖乖喝药，你就给他变着法儿做好吃的。这样如何？”

“……这种哄小孩子的方法，真的可以？”穆云笙有些狐疑。

“当然可以。”赵棉甜甜地笑起来，“嫌药太苦不肯吃药，这不就是小孩子的所作所为？所以啊，穆姐姐你也只管用对小孩的方式对他就好了。我这个哥哥呀，除了在生意上的头脑超过了不少大人，其他方面完全就是个小孩子，不用担心。”

你口中的小孩子，可是会把我摁在马车上威胁我说要纳我为妾的家伙啊……我差点就成你嫂子了，还是那种名不正言不顺只能从侧门嫁进来的嫂子，你真的明白这家伙的危险性吗？

这话她终究不能当着赵棉的面讲，只能打个对折咽回肚子里，叹口气道：“也好，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赵棉笑道：“以你的手艺，这样也不用多费心什么。只等我哥病好了，娘肯定欢喜得不得了，要把你认成干女儿也说不定啊。”

穆云笙勉强笑了笑。赵棉到底是年纪小，还是太天真了。依照赵夫人的言语举止，这哪是要认干女儿？分明是要给儿子纳妾才对啊！

按照赵棉的意见，穆云笙第二日不再费心于折腾自己不擅长的药膳。

毕竟平时赵锦经常光顾留仙楼，他的喜好穆云笙还是知道的。赵锦不爱吃甜，最怕吃苦，口味重油重盐，偏向于酸辣和咸。穆云笙按照赵锦的口味，拟定了二十多道较有营养的菜，底汤中还尽力替换了诸如人参、燕窝等药材来做汤底。

这个法子倒是比昨天管用。昨天的祛寒汤只能祛寒，药力一般，也不能为赵锦填饱肚子。今日穆云笙明确和赵锦说了自己的意图后，赵锦虽然面露难色，但也只能答应了。

比起天天都喝不比中药甜多少还药性不如中药的药膳，赵锦这种急性子还是宁愿用喂自己一口糖再抽自己一鞭子的办法，尽快好起来。

于是穆云笙的日子便忙活起来了。她给赵锦设计的菜方上有许多地方使用了药材做替换，为了达到想要的效果，这些菜一般要实验一次才能决定可不可以用。

她的菜方是赵锦花重金买下的，按理说也不可以叫赵府的厨子来帮厨。这样一来，穆云笙每日便只能独自在厨房忙活，从挑选食材、洗菜切菜到洗碗洗锅，全部亲力亲为。日子反而过得比来赵府之前单纯多了。

须知在留仙楼时，她还有账要算，遇到二楼雅间来了关照生意的贵客，还要满面笑容地陪两盅酒呢。

穆云笙原本以为赵府应该有一场腥风血雨等着她。尽管英红已经不再对她心存芥蒂，但是那个绿枝并不是好惹的主儿。英红好歹不会背后对她下套，但是依照绿枝的性子，可不见得不会。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个道理穆云笙还是懂得的。

果然绿枝也没有让她清闲太久。上一次穆云笙在大堂上三言两语替英红证明了清白，直接拆了绿枝的台，这个仇绿枝自然是记得的。可惜穆云笙一直在留仙楼，她伺候的主子赵春又是个不爱往外边跑的，实在没有机会报复。

如今机会来了，新仇旧恨正好一起算。

这日穆云笙忙着去找买办换一种食材，正在熬制的补汤就被她扔在了火上没有顾上管。

穆云笙本以为走开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出不了大问题。哪知她回到小厨房的时候，老远就闻到一股烟味儿。

穆云笙心道不好，走进厨房，才发现是那熬汤的砂锅被人摔碎在地上，碎瓷片和熬到半熟的汤汁溅了一地。而灶台下本来已经很旺盛的火苗失去了砂锅的压制，火苗从灶台下的大洞中燎起来，点燃了灶台前的其他食材和柴草。

穆云笙泼了两瓢水将火扑灭，跑出小厨房，揪住一个在外面院落扫地的小丫头问道：“刚才有谁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