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尸匠

好在这个洞穴足够高大，我们只要勉强着低矮着身子就能很从容地不碰及到土石而朝内走去。

一入了洞中，余森就好似关闭了一切语言功能一般，只是默默地在前掌着灯，随时朝后打着手势，要我紧随他之后。

不过看起来，这胡氏的先人也并非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出身，这洞穴倾斜着向下，不过也只有十数米的距离，就能见到了一耳石门来。

我先前也曾了解过中华的一些丧葬制度，里面确实有些是用石门为拱，封闭着墓道之中。不过，这个石墓看起来就很是残破了，一半的石门已然歪倒在了一边，里面压门的石球也已经迸裂成了数块。露出了一个刚好一人能入的缝隙来。

这时候，只见余森把油灯挂在了一边，然后从袖子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他挑开了瓶盖，里面似乎是些棉花状的事物。随之，他招呼我过来，拨开了我浓密的须发，然后用那些棉球在我的眼耳口鼻之处都点了几点，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他示意我这只会有益而无害，随后，他也两指飞快地在自己脸上一番操作。事必之后，他装好了瓶子，掌灯向前，依然第一个从缝隙之中窜入了石室之内。我被他牵着这么一通，也有些烦躁了，但是身后的隧道犹如无知的空间，满是恐惧的气息，别无他法，我只能是紧随向前了。

来到石墓之中，有了油灯稳定的光源，我们就可以对这里一览无余了。看来真是家贫百事哀啊。当年也是和李木三先祖一起发家的胡氏先人，看来注定是一辈子穷苦的命。这里除了墙角的一些破碎瓦罐之外，经过了两百余年的岁月洗礼，棺木早已经化作了尘埃，只剩下几具残破的骸骨仍然停留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

余森点灯近了前，在那些骨头四周停住了下来，他鼻子四下嗅着，似乎这里会有些异样的味道。

良久，他站住了，用手在石板上摸了一下，然后把手指伸到了鼻端，闻了闻味道。

“虽然有些失望，但好歹不算徒劳无功。”我看着那几块白骨，笑道。

余森眉头一皱，两眼射出了他独有的锐利光芒，顿时四下警觉了起来，他静静地等着，如此俩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大约又是一炷香的功夫，余森才放下了警惕，撤掉了横在胸前的木剑来。

他掏出了一个布袋，然后指了指那些白骨，我当然是不敢不辞辛劳了地为他服务了。我捡起了那些白骨装袋，然后负在了腰上。几块骨头，不过几斤几两，看来这趟活计会这么轻松，有些让余森失望了。

我以为此间事情了却了，正要返身从石门的缝隙之中出外之时，后脑便被一块土坷垃砸了正着，我四下一看，见余森似笑非笑，正弹着手指之上的余灰。

“你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帮你把胡氏先人的遗骸整理妥当了吗？”我有些气愤，虽然我被你所压制，但是我不是你的佣人。

余森指着那个布袋，摇了摇手，然后一指那块大青石，朝我点了点头。

“什么，这块石头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吗？”我看着身后那足有百斤的青石，不禁有些寒冷。

“怎么，你不会是想要我帮你把他搬出去吧。”我望着他，期盼他能制止我的幻想。

余森确实点点头，笑了笑。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入墓以来，不言不语，但是你要我装骸骨我认了，但是你还要我背石板，这算是哪门子的工作啊。

“我。”还不等我说话，余森就立马变了脸色，他恶狠狠地盯着我，指着石板，做了一个行凶的动作。

“我要是不听你的，你就把我丢在这里吗？”

我看着他，他不言语，只是狠狠地点着头，意思你说的不错。

靠。我心中无名火气，但是形势比人强，我咬牙来到了青石板前，双手成环，将之从湿土之中挖了起来，这石板足和余森的身高没什么两样，不过有些单薄，我双手各拽一边，勉强能够成行。

余森见此间事了，就打头从门缝出了去，他一路上掌灯指引，我在后大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又得提防着脑袋不会被洞顶的石块磕破。只是十几米的隧道，我也走了十几分钟才又见到了已入中天的月华。

我抱着青石，一屁股坐在了杂草之中，累的半死。余森倒是痛快，他又站到了一边，四下探风。

“别歇着了，咱们该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余森就转回了神。

“你会说话了。我还真当你是个哑巴。”我嘴里骂骂咧咧。

余森也知道方才有些理亏，也不以为顶撞，他在我的对面捡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我并不是不敢说话。只是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之中有一个门路，叫做尸匠。”余森轻描淡写地问道。

“石匠，敲打石头的？这我平时可没少接触。”我笑道。

“这个尸匠的尸，不是石头的石，而是尸体的尸。”余森见我没听明白，干脆来了一段绕口令。

“尸体的尸，尸体的匠人？”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单词，所以把那词语的意思分开阐述了一下。

余森点头称是，说道：“这就是尸匠。敲打石头的可谓是石匠，而敲打尸体的则被成为尸匠。你知道我是师从龙虎山，但是在我幼时，没入山学道之前，曾跟过一个江湖上少有的异人，他们的祖上个个都是尸体匠人，以盘问敲打尸体为生。这个门派太过诡异和孤僻了，现在估计已经失传了。而我就是尸体匠人唯一的亲传弟子。”

“尸体匠人。”我再一次回味着这个词语。眼中出现了一副意外的景象来。余森坐在一具尸骨面前，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木槌，然后一下一下就和捶打衣服一般，棒棒都招呼到尸体身上，不多时，那尸体就直愣愣地坐了起来，然后瞪着两只无神的眼珠，看着余森，嘿嘿地露出了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