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原来……刚刚她和天霖的对话，羽谦都听到了？

　　“天霖有寒苓草是因为一年前他的弟弟得了寒症，皇家给了他四棵寒苓草，现在他还剩下三棵。”翼璟晞强装镇定地跟他解释。

　　“可是你不是说国库里的都是假的吗？”

　　“我……我没有说国库里的是假的，我说的是国库里没有！”都怪天霖，无缘无故提什么国库里有寒苓草，这下搞得羽谦怀疑了。

　　羽谦自是不相信她的说辞。寒苓草每十年才得一棵，一个公主府的暗卫，皇家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给他寒苓草呢？还一次给四棵？

　　他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见翼璟晞一脸烦躁，便识相地闭了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还是晓得的。

　　“那样药没有就算了，你不用管我，我……我裹着被子就没事了。”羽谦哑着嗓子说。

　　他从小生在皇室，自然也知道寒苓草的珍贵。虽说天德皇帝继位之后，为了拉拢凌翼，一下送了五棵寒苓草，然而……整个清羽，能上到极寒的北山采到寒苓草的高手，只有屈指可数的三个。

　　“羽谦，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个症状可是要持续两个时辰的。”

　　“之前那半年都过来了，不就两个时辰吗？我又不会死。”羽谦冷着脸说，随后又问：“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死？”

　　翼璟晞一边将药材包好，一边答道：“你听说过和安巷的吧？和安巷那间屋子的怨气还等着你去除呢！”

　　“那你就直说，我放一瓶血让你带过去撒墙上就行了，何必一定要带我去呢？”

　　羽谦在告诉她——这个理由不成立。

　　随后，羽谦突然想起翼璟晞问天霖那一句——“你就不怕我看上他了？”，然后狐疑地看了翼璟晞一眼，问：“公主殿下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翼璟晞只是瞟了他一眼，眼神淡漠，然后转身丢下一句：“自作多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因为她是背着身的，羽谦根本看不到她的脸，无法判断她这句话是真是假，只觉这四个字，像一把尖刀，捅进了他的心里。

　　或许……真的是他自作多情了吧……翼璟晞是凌翼唯一的嫡公主，身份高着呢，怎么会看上他呢？

　　此时，翼璟晞正在拿着一个碗往药罐里装水，心中反复想着羽谦刚刚的话。

　　羽谦说得没错，若是驱除怨气，大可不必他亲自去，他直接装一瓶血让她带去就行了，那她也没有必要急着救羽谦。

　　但是，她还是选择急着去救了。

　　她回想起她看到羽谦快要昏迷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竟有了前所未有的焦急。人人皆知她处事从容，而那一刻，她不再冷静了，甚至为了不让羽谦昏过去，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手，不停在他耳边叫唤。

　　难道……自己真的看上羽谦了吗？

　　一碗水倒下药罐，因为药罐的水已经满了，多出的水从罐口流出，像翼璟晞的心泛起的波澜。

　　这时，天霖正好带着那五棵寒苓草回来了，及时叫了一声：“公主殿下，水满了。”

　　翼璟晞反应过来，才发现水已流到了地上。她放下那只碗，由着天霖将药罐拿走了，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自己怎么能被羽谦的一句话搞得心不在焉呢？一向镇定自若的玟安公主竟然被一句话乱了心神，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殊不知，在药房里煎药的天霖，余光瞥见她纠结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翼璟晞走回书房，随手拿起一本书，努力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却发现——

　　书虽然拿在手上，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翼璟晞！你到底怎么了？一个自作多情的人的一句自作多情的话就把你烦成这样！”她不耐烦地咒骂，而后深吸一口气，缓下神来，竟又绕回了原来的问题——自己是不是真的看上了羽谦？

　　她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在烦什么？恍恍惚惚间，她想起来自己最后留给羽谦的那一句“自作多情”，好像……就是说了那句话之后，她才开始烦的吧？

　　这厢，翼璟晞正心烦意燥，客寝里裹着被子的羽谦，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翼璟晞？

　　他之所以说是喜欢，而不是说看上，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他对翼璟晞已经不仅仅是看上那么简单了，而且还包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感。

　　可是……他和翼璟晞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可能吗？

　　但是，这个问题他不愿深入去想，也不敢去想。就算自己真的喜欢上了翼璟晞又如何？翼璟晞是他可以觊觎的吗？

　　“嘭！”有人将一碗东西放到了他床前的柜子上，而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药喝了！”

　　他听得出，那是跟在翼璟晞身边的暗卫天霖。

　　“都说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我不要，你要的话拿回去自己喝。”

　　天霖面露难色：“这……这东西在云空大陆可稀缺了，我可不敢喝。”

　　“那就拿回去给公主殿下，让她补补身子也好，反正不要给我，我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过一会儿？你这个症状至少要持续两个时辰，你管这叫一会儿？要是等你没事了，你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天霖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气死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明有个法子可以好受些，他偏就不听你的。

　　可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骂，他知道——羽谦就是这个死性子。

　　“没命在就没命在吧！反正我也活够了！”羽谦倒无所谓。

　　“仇也不报了？”

　　“我没本事报。”说着，他突然看向天霖：“你问那么多干嘛？”

　　天霖被他这句话吓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开玩笑似的说：“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如果天德皇帝知道你这副死样子，他会不会从地里爬出来一巴掌糊死你。”他端起那碗药，往羽谦面前凑了凑：“是我喂你喝还是你自己喝？”

　　“我都说了我不喝！”羽谦一把推开他的手。

　　天霖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把药洒了。他气得简直想直接将药灌进羽谦嘴里，但好歹还是忍住了，好言好语地劝道：“喝了我就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