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待

梁鹊一时不知道他这是对自己的褒奖还是辱骂。

成功打入敌营内部了？

梁鹊没去猜测张真源的意思，他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做出什么事情梁鹊都不会感到意外，猜也猜不准，还不如不浪费这心思。

唯一合理的解释可能只有，张真源在质疑她手里攥着能把他的前途毁了的把柄的真实性。张真源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手下各个都是亡命之徒，他连滚带爬混到今天的地步，要站稳脚跟，保住自己的命往上爬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梁鹊只觉得讽刺，像张真源这类的亡命之徒也会挂心自己的前途，本来就是灰暗的未来有什么可执着的，邪不压正，栽了是常理，不栽任其滋长才是大逆不道的行径。而她忽然自诩自己是正义代表的化身，打击黑恶势力的枪手，沼泽滋长，梁鹊就要把泥潭里的鱼一起挖出。

刘耀文并不认为放过梁鹊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她脑袋里的九九捉摸不透，来者不善，她分明就是为了毁了张真源来的，张真源却把她收入麾下，明知道她只会假意妥协，背地里又在琢磨什么大戏。

“留下她后患无穷。”张真源只是看一眼眼神飘忽的刘耀文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我就是好奇，她有多大的能耐能把这潭水搅浑。”

刘耀文向来听张真源的话，他说什么刘耀文都照做，他没什么能耐，只要张真源不倒台，夸张来说，他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张真源是手眼通天的皇帝，他就是得力的太监，他没什么意见，该拿的好处漏不了刘耀文。

“找几家商场，让她选几件像样的衣服。”人靠衣装，即使梁鹊长得已经算得上是出色。看到手机上银行卡的消费提醒，不便宜，可能是养着的哪个女人逛街花的，他一下就想起梁鹊，总觉得也不能亏待合作伙伴。

“……”刘耀文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磨磨唧唧的干嘛？”

“人已经在商场里了。”刘耀文在张真源面前，总是弓着身子低着头的卑微样，“一洗完澡就去了，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车上了。”

梁鹊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她哪来的钱？”

“在我们家场子陪酒赚的，还有您给的毒品，她谈了价钱卖了。”

“陪酒？”她还真是净冲着张真源的羊身上薅毛。

“但梁小姐拢共没喝几口，每间包厢混个脸熟，老板以为她是小姐，员工以为她是顾客，老板分钱的时候她一分不少，问起来大家都见过她，但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底细，就连老鸨子都说不清楚。”

在灰色地带的女人里，都是借了高利贷还不起，把自己卖了或者被家人卖了，边赚钱边还债。张真源不会轻易放她们走，进来前说着还清就能走，等还清了，利滚利滚到哪个天文数字，总之进来了这一辈子就耗在这里。宋恩楠本该也是如此下场，可她摇身一变成为梁鹊，靠着自己的手段脚迈进灰色地带还能挺直腰背走同样的路出来。

“看好她。”张真源还是那句话，“你亲自去，其他人办事我不放心。”

刘耀文自然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