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我停下了脚步。
车银优今天很奇怪,说着无厘头的话,又牵着他漫无目的得走在这片梅林之中。
车银优“还要瞒我多久?”
林絮“什么瞒你?我瞒你什么了?”
我们撑得不是同一把油纸伞,我微微在前一些,看向他的眼睛里有些疑惑。
他走近我,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毛呢大衣里掏出了一把木仓,冰冷的木仓口抵在我的胸膛。
林絮“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有些惊讶:
林絮“买卖军火犯法你不知道吗?”
车银优“所以,”
他盯着我,往日充满柔情的眼此刻却像淬冰一样冷,我为数不多得在他对待我的时候看到了上位者的神态。
车银优“你打算怎么拿我的命?”
我的脸一下惨白。
车银优“阿絮,十月初那通电话,你不会忘记了吧?”
他用不冷不淡的嗓音提醒我。
我怎么会忘了。
电话里的人提醒我让我年尾取了他性命。
我惨笑:
林絮“什么时候知道的?”
车银优“不久前那通电话,就是你疑心的那通电话。”
林絮“车银优。”
我抬起眼看他:
林絮“从爱上你开始,我就没想过。”
车银优“我知道,林絮。”
来到哈尔滨第一周,车银优派人查的事情有了全貌。
电话那边的人叫边伯贤。
那是谁啊,那是他的死对头,是人间天地的主人。
边伯贤让林絮杀了他,成,他还林絮自由,败,大概她就没了以后。
不是让她死,而是整日流连权贵枕边。
他知道林絮有些莫名不属于这类人的傲骨,不喜这些恶心腌臜的事情。不然不会头牌这么多年只和他鱼水之欢。
他后退了两步:
车银优“林絮,你说活着于你弥足珍贵,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我盯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林絮“其实还好,死不了。我这一辈子的命运不就是这样?林絮本就卑贱,不及先生金贵。所以车银优,你才要好好活下去。”
车银优“阿絮。”
他将花折伞扔下,白雪落在发梢,眼底带着痛苦。
车银优“我说过会护你一世。”
但是尽管他有权也无法做到手眼通天,能保护他的爱人的方法只有一个。
车银优“你要好好活着,带着我一起。车银优不会死。”
砰——
我楞在原地。
他手里的手枪徒然掉落在地,鲜血染红了低矮枝头的白雪,像是一朵朵红梅绽放在冰天雪地。
艳得丽人。
“车银优不会死。”
可怀里的人再也没了温度,连血都是冰冷的。
那句话没有一点说服力。
车银优的死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讨论,而边伯贤也信守了自己的承诺,放了我自由,同时让我从命案中悄无声息的消失。
他走后一周,我回到了上海。
两天后,一个自称车银优律师的男人找上了我。
尹产贺“这是车银优先生拟好的遗嘱,还有些需要林小姐你签字。”
我麻木得翻着那些白纸黑字,股份转移、不动产……他把他的所有都转到了我的名下。
林絮“尹律师,这些,他是什么时候拟好签字的?”
尹产贺“十月十五。”
我眼眶突然发酸,但是大概哭了太多,这次再也哭不出来了。
忍着酸意,我签好了所有文件。
十二月二十五,车银优离开的第一个月。
我买了一束表明心意后他第一次送给我的花去看他。
林絮“桔梗花的话语是纯洁不渝的爱,矢志不渝。”
我摸了摸碑的照片,冰冷得让手指打颤。不是他,他永远温度滚烫。
我收回手,好久才听见自己轻轻开口:
林絮“车银优,我们有孩子了。医生说两个月了。”
.
后来每年冬天我都来,都带着那束他表明心意的桔梗。
后来我依旧来,只是左手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
.“妈妈,这是谁啊?”
我蹲下身,笑着看向她:
林絮“是很爱很爱妈妈和阿媞的爸爸。”
车银优,她叫车媞,和你一个姓,也是你有次偶然和我说起孩子时起的名。
她很乖很漂亮,很那长得很像。
还有,我很想你。
还有一句,我活得很好,带着你的爱活着,我很幸福。
【正文完】
注:媞, shi,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