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姐弟对峙》

第92章《姐弟对峙》

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特别是小腹总传来一阵阵酸痛的感觉。宇智波佐良娜搞不清马上十六岁的自己到底怎么了，像有种未知的力量在阻止她。

可这是一场她必须阻止且只能由她阻止的灾难。

不知不觉立于白头崖，木叶的最高点，那个唯一能和迪蒙平视的地方。她想起这里不仅是父母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艾达殒命的地方。

身后只剩一片废墟，一座祈雨塔崩塌后的残骸，足以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支离破碎……战争与灾难面前，人类渺小如一脚被踩进草丛里，就马上伏尸百万的各种小生灵。

永远忘不了儿时央求母亲宇智波樱给自己讲讲过去战争年代的故事，最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晓”入侵木叶忍者村，首领佩恩飞在木叶上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有母亲的师父五代目火影·纲手姬，敏锐地察觉大难来临，及时用“蛞蝓之术”保住不少人的生命，自己则因过度消耗查克拉昏迷好长时间……

听到这里，小小的佐良娜捏了把汗，不敢想象美丽的家乡要再经受一次那样的毁灭，没有纲手奶奶那样的英雄拼死挽救，一定沦为灾难片里被火山覆灭的古代遗迹。

“在活蝓大人的保护下我幸免于难，睁眼看到木叶一片狼藉……我真的奔溃了！哭着大喊‘鸣人！你快回来啊！’，结果你知道么？下一秒……他真来了！是他打败佩恩，成为木叶的英雄！”

樱讲到这里露出笑容却潸然泪下，连带着小佐良娜也掉眼泪，不忘贴心地给妈妈递纸巾。

那时她就奇怪，妈妈绝望时刻喊的竟是七代目，只字不提自己父亲宇智波佐助。她试探着问被妈妈搪塞，长大后得知爸爸少年时还是木叶的敌人，她终于明白妈妈的回避。

站在对立面的爸爸妈妈，历经她所知道的残酷互杀后，又如何坚定地走在一起？这是佐良娜最不能理解的事……

直到看见迪蒙这个艾达强行托付给她，已走入她生命并无血缘关系，却是她最珍视的弟弟，亦阴差阳错地站在她的对立面，她仍抱着一丝没来由的笃定，对男孩温柔地招手：“迪蒙，到姐姐这儿来，这个游戏不能玩的说。”

“姐姐……”眼睛通红的迪蒙一看到佐良娜，眼中的喜悦骗不了人，嘴里出于亲情本能的呼喊也骗不了人，慢慢放下手臂。

特别是他下一秒眼里的泪光和紧咬的牙关，让佐良娜惶恐的眼里燃起希望。这个假弟弟到底对自己有感情，如艾达所言，他是打心底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啊。

木叶不明所以的村民齐刷刷地在外面观望，有些病情不严重的甚至八卦起来，觉得这个在天上漂浮张开手臂，穿着“晓”红云黑袍的男孩是变戏法的。

那么个小不点儿胆敢模仿佩恩当年毁天灭地的神罗天征？真是笑掉大牙！

“那声音……好像是佐良娜！”秋道蝶蝶顶着高烧从屋里出来，难以置信自己那位被封印在祈雨塔的好姐妹还活着，更有种是不是因近期祈雨塔离奇坍塌，佐良娜才被放出来的错觉。

不是所有人跟她一样想，病入膏肓也救不了看客们卑劣的心。

“咳！咳！啥情况？宇智波佐良娜的鬼魂？”

“你怕是烧坏脑袋……天上这个该是个卖艺的……刚才那声是咱病糊涂了……”

“放屁！我可没你病得厉害，眼睛没瞎，你们看白头崖那儿真站了个人！”

“还真是佐良娜！她……她没死？”

“果然是她害得木叶染上瘟疫，咱还逃不出来！咳咳！”

“贱人！去死！”

……

恶语伤人六月寒，佐良娜没想到自己不顾身体虚弱赶来，还没阻止迪蒙，就被这些病着还不忘骂她的人喷得狗血淋头。

这种被群起谩骂的情况着实吓住了她，仿佛自寻短见者跳楼时，底下围观者兴致勃勃地喊“你快跳呀”的恶毒。

无数难听的骂声如臭鸡蛋、西瓜皮、瓜子壳、泔水洒向自己，根本伤不到她，但在一声声“都是你害得！”“你为什么不去死？”“宇智波没一个好东西！”“灾星死全家！”等辱骂声中，佐良娜眼里的光渐渐干涸，忽觉他们骂得对，也许真是自己错了……

如果不是大筒木辉夜将“蝶骨”中她的感情化为赠给自己的轮回写轮眼，助自己重获光明，半年前火之国乃至整个忍界岂会发生旱灾？

如果不是自己因这双眼威胁到神明芝居，他又怎会联合大筒木龙式散播芝居病毒，让木叶百姓无辜受难等死？

如果不是艾达为救自己这个本该死的灾星，她也不会牺牲自己被封印在祈雨塔，最后凄惨死去？

如果不是自己顶替艾达成为迪蒙的姐姐，欺骗了他这么久，他也不会得知真相后误入歧途？

对了，如果不是自己四年前央求爸爸帮帮博人，他也不会再度叛变，带着博人颠沛流离，一家三口再没团圆；妈妈也不会被牵连，失去热爱的医学事业，被迫放弃梦想？

还有……还有！陷入自我怀疑的佐良娜想起博人，一直以来都是她为了忍界大义，不停地推开他、伤害他。如果没有她这个不值得的女人……他会更幸福吧？

底下那些越骂越没下限的话，让暴躁的迪蒙气急败坏，原本还憎恨这个冒牌货姐姐，相比之下木叶小市民的嘴更恶臭，尤其是看见佐良娜无声落泪，他都没时间细问艾达的事，吼道：“姐……宇智波佐良娜！你是来阻止我毁灭的么？哈哈哈哈！”

他笑得像地狱魔鬼，声音从高空传到地面，登时震住那些自以为是把他视为马戏团小丑的“聪明人”。

佐良娜从他尖锐的笑声中，听出对自己的不忍，那是他复杂的情绪：“事情闹到这地步，想必你也知道艾达才是你亲姐姐，她用生命救了我，将你托付给我，让我把你当亲弟弟一样好好照顾。”

佐良娜的坦言让迪蒙心痛大于愤怒，大声质问：“告诉我实话！！！艾达姐姐是怎么死的？！”

“是神明芝居还有大筒木龙式挑拨离间！他们害死了艾达！迪蒙！你千万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佐良娜姐姐……”

听到迪蒙仍叫自己姐姐，佐良娜心头一热，以为他回心转意，岂料迪蒙双手再次张开抬高如一只鹰，这是世人眼中毁天灭地的神罗天征，实则是佐良娜最清楚的迪蒙最强的禁术，通过积攒敌人的怨气形成强大的爆破力，再全部反射给敌人的“反噬咒”。

他正收集木叶民众的恐惧、愤怒、仇恨等负面情绪，积攒够了，以自己的身体为炸弹，原原本本还给他们，从而同归于尽。

佐良娜双目睁圆，看似能囊括对面的迪蒙，伸手却是遥不可及的距离，底下是深渊，回音着撕心裂肺：“不！！！迪蒙！！！求你住手！！！这样你会死的！！！”

“你究竟是怕我死了？还是怕木叶那些白眼狼死了？”他噙着泪大喊，委屈如佐良娜给他烤好他以为只属于自己的饼干，谁知别人也有。

“不管村子有多黑暗，我都是木叶的宇智波佐良娜！不管迪蒙你怎么做，我都是深爱你的姐姐啊！”

佐良娜放声哭喊，小腹陡然传来剜肉的剧痛，她疼得直冒冷汗，跪倒在地。

迪蒙慌了神，正想收手，可世上总有人喜欢雪上加霜，雪崩时没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装什么装！”

“狗男女！还演戏！我呸！”

“他们是什么关系？咋成姐弟了？这唱的哪一出？”

“该不会……他们好上了吧！”

……

人类最大的劣根，不仅在于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更喜欢污蔑荣登神坛的人。哪怕是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这样伟大的“忍者之神”，也会被个别人以抹黑为乐趣。

柱间百年后，仍有人揪住他好赌的小陋习，以讹传讹他嗜赌成性，为讨债逼死人；拿他与涡之国的漩涡水户公主联姻做文章，造谣他和水户是“形婚”，后代是抱来的；甚至关于宇智波斑为何退出历史舞台，也是柱间的陷害设计……

呵，有些人简直是一群见微知著的“历史学家”，没被发掘实在可惜！边嗑瓜子边拿显微镜兴致勃勃地扒人黑料，才能彰显他的真知灼见，真是怀才不遇的圣人，一群圣人啊！

永远不要高估人性，佐良娜从自己眼瞎，被木叶放任自生自灭时就饱尝人情冷暖。

但她不会仅限于世界以痛吻我，我便报复世界的狭隘格局。

她太明白世界是由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组成，更明白每个人只要活着，都有他不可替代的身份。男人的父亲、丈夫、儿子，女人的母亲、妻子、女儿，一旦死亡，无疑是一个家庭的破碎……

“迪蒙！要怪就怪我！要不是我，木叶不会沦为如此！你姐姐艾达也是因我而死，我对不住她！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出事，你懂么？！”

“我不想也不愿懂！你不要说了！总以德报怨是佐良娜姐姐你的事！我现在只相信我看到的！我要让这个马桶一样污秽的木叶，为艾达姐姐陪葬！”

迪蒙冷冷一笑，看向佐良娜时眼底泪光的锋芒钝了些许，随后露出当初看到佐良娜复明时喜悦的笑容，唇语是她一眼认出的“再见了”。

“不要——”佐良娜嘶吼着，那一刹她疯了。

同样，漩涡博人也快疯了。

他连滚带爬赶到木叶边境，被面前这道无形的结界困住，死活都进不去，这时巳月指着天喊：“快看——”

“佐良娜么？！”仓皇抬头，博人一阵晕眩，险些站不稳。

天像一下子被吞入怪物腹中，漆黑到月亮和星辰都被咬碎吞噬。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可算明白何为世界末日。

“喂……发生什么的说……”

“是怨气……在一步步逼近……”巳月颤抖着手指着越来越黑的天，竟怪笑出声：“天……天要塌了……”

博人一凛，惊觉头顶的天空如鸡蛋生出越来越密、越来越深的裂纹。

一片片碎裂，再一块块落下，一片一块地砸，简简单单，就是一场毁灭一座城的陨石雨。

【备注】

文中迪蒙的脑回路比川木好些，他本就讨厌木叶，也不会因芝居和龙式教唆就真的恨佐良娜，十足的姐控。写这里的木叶让我想起现实中的网暴，人言可畏，说话杀人不见血。佐良娜想尽办法拯救木叶，还要被木叶诋毁，是人性最丑陋更真实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