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假亦真时真亦假（二）

{前排提示：破折号和逗号连用的用法仅在早期白话文出现，现已废止。（这里只是为了无聊的节目效果）}

马车停了。

“就是这里了。”赶车的人勒住了马。

话音刚落，马车上的人一齐看向瑟西利亚，——忽然爆出的血**沫让他们原本狞笑抑或麻木的面孔更加可憎，头**颅就这样旋转着，——就这样砰然坠地。

瑟西利亚尽量往后缩，颦着眉。一个贵族出身的小姐应该在不明身份的巫妖面前表现成什么样呢？会因为初次接触死亡而感到恐惧，或者因为悲悯而留下无聊的眼泪，还是因为嫌恶泥腿子们的鲜血玷污自己的衣裙而往后缩？她一向是很有主意，很能拿捏人，但现在却想不到什么了。

她感觉那些尸体曾经好像承载着鲜活的生命。他们并不是牛，马，泥巴，或者别的什么，他们好像是人。环境把他们塑造成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但不能让他们成为人类。

他们只是类人。他们只是每年财报上的一批数字。

她在直面着什么？

不，瑟西利亚闭上了眼睛。她只是一位八岁的值得拯救的小女孩，她没有接受过那些教育，让她评价贵族会不会物伤其类是残忍的，不是吗？

她在恐惧什么呢？好像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离开家的理由都站不住脚了。她不会因为远离家而恐惧的，她没有眷恋之情，她也不会有任何逃离的想法。

是因为此时赫普坦特大公女儿的身份已经失效，她唾手可得的纸醉金迷的生活已经离她而去吗？这此刻，她将不再受到庇护。

瑟西利亚一动不动，知道感觉封口布被取下，绳索被解开，自己被抱到了马背上。

“没事了。”瑟西利亚睁开眼睛，往上望去。黑色兜帽之下的她眉眼弯弯。从微微眯着的眼睛里看去，是茶色世界之下的瑟西利亚的眼睛。

茶色眸子，亚麻色长发。典型的塞伦斯自由民长相。这跟瑟西利亚设想的很不一样，她原以为传闻中闯入国土的巫妖有着标准希罗相貌。她预感以后的生活将不再是如她设想般的进行下去了。

巫妖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想要摸一摸瑟西利亚缩起来的脑袋，但收获的只有瑟西利亚惊恐的眼神。她讪讪地缩回手。“确实我刚才的表现有些吓人，但没事的，大姐姐已经把坏人赶跑啦。日安，你叫什么名字呀？哦，我好像失礼了，世家小姐是不能随便让外人获悉名字的。嗯，大姐姐我叫维兹。”

“日安，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也能成为厉害的大姐姐！”濡慕的少女眼睛亮亮的，“没关系的，已经不是了。大姐姐可以叫我塞西莉。”

从那一刻开始，少女就是塞西莉了。

“我经过伊利斯之郭时，听到小吏读布告，说东部王畿包税官赫普坦特大公的嫡长女失踪了。”

塞西莉不说话，只是努了努嘴。维兹立即会意：“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你愿意随我远走他乡，到另一个国度去吗？等到你成年之时，也一定有能力解决了吧！”

“我可能很难回去了。这里也不宜久留，有一场大变动将要发生了。”

维玆沈默不语，好像在思量着什么。塞西莉不知道她的想法，甚至连她重返故地的目的都不知道，不过塞西莉对此并不关心。半晌，维兹一挥手，塞西莉顿时衣裙焕然一新。她翻身上马：“抱紧我。”

塞西莉没有犹豫，环紧了她。很奇怪，接触巫妖并没有带来传闻中的如火碱般的灼烧感，而是让塞西莉感到安心。炼金世家往往将“在未知的事物前，贸动会让你英年早逝”奉为圭臬，但塞西莉想如果没有尝试，赫普坦特家的儿女就不会做出丰富多彩的炼金产品了吧！

为了避免塞西莉紧张，维兹让马维持在一个始终平稳的速度，在旅途过程中时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我已经不是塞伦斯——凯金斯王朝的公民了，此后我可能再也不会回去了吧！”

“我没有金发也没有黑发，但怎么说呢？我仍然希望能记住那些东西。我想为了记住那些东西而做出小小的牺牲，应该也没什么吧！”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不过在我说话之前，便已做出了选择，但求无愧于心吧。”

“你知道吗，我曾经可是冰之魔女哦，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不过也不算很久吧！至少那时Vandszeh（鸢赭王朝）已经在了。不过那个时候，Iris还是Ikiesizet，我想现在的Ciloux老人都是不知道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我知道哪里可以过去，不用通行证也可以的！虽然时隔多年了，我还是一直记着，真是难以割舍啊。我可能是有点想家。”

“很奇怪，感觉地下不应该这么安静。如果按他的动作来看……”

维兹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声音淹没在了风中。她好像并不注视着前方，而是在看……地下！

地下，地下有什么东西吗？我们祭祀的那些东西，居然是存在……地下？

塞西莉猛地大吸一口气，面前的景物变得纷乱迷离。她猛地睁开眼，接着坐了起来，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攥住了她的心。

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下午一点了。教堂外的挂钟敲响了，不知道是第几下。

怎么会做这种梦呢？变身一个肩负家族大任幼年小萝莉然后和不死族美少女玩这种游戏。这可是违反教义的啊！至少也应该找非不死族的才对，然后回到家族大吃大喝，肆意挥霍，嫁给国王，享受被他包养的生活同时开美少女后宫，最好还有主教送上的正太和萝莉。这才是我想要的梦啊！

塞西莉懊恼地做了祈祷，希望阿库娅女神能饶恕她的罪过，然后翻身下床。

新的一天——准确说是一个下午加上晚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