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离开殿宇不合规矩,不过左山也不傻,天帝向他询问白䓘(jiù)幼苗之事,他的叙述自然可以挑挑拣拣,有所保留。
左山略过了偷盗酒窖之事,将自己的结论说与天帝听:只有以酒水浇灌,下界的花草种子才能发芽。
待幼苗破土,仍需以酒水培养滋润,且不同的植株对酒水反应各异。
若是选到了适合的酒水,用以浇灌,花草长势也就相应快些。
左山「好比这庭中白䓘,非得是名贵的金浆玉醴,才能促其长势。」
左山「且用量不宜过多,否则便会伤及根茎,反倒犯了揠苗助长的错误。」
眼前这一簇白䓘,已是左山反反复复,栽培好多次的产物,回想起这一过程中走得弯路,着实是辛苦。
左山「只是这金浆玉醴实在难得,因而我这里中出的白䓘,一直只有这么一小撮。」
左山挠了挠头,双颊粉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天帝听过左山的述说,弯腰拨弄着尚未开放的白䓘花苞。
那些花苞殷红如血,将天帝指尖染得微红,望着那抹富有生命力的色彩,天帝心中若有所思。
天帝『九炁化生万物,其中各炁此消彼长。』
天帝『是而万物有别,且其中各炁分势不均,外显出来,便是万物的属门之别。』
天帝『可神界大梵之气,主应化包罗一切,并无任何偏向,便是将属门差别一应去掉了。』
天帝『梵气弥漫神域之内,无比霸道,域内灵泉为其同化,也慢慢消去了属门之差。』
天帝『毫无属门特性的泉水,自然无法滋养那些的花木草植,毕竟它们来自下界,属门上各有归别。』
天帝『如此一来,以灵泉浇灌下界花木,反倒克制了生长之势。』
天帝又想起左山以酒水浇灌的办法,头脑中突然闪过一瞬灵感。
天帝『那些仙露琼浆虽用了灵泉之水,但在酿造之时,其中添加的花叶果粮,可都是有明晃晃属门区别的。』
天帝『因而酿成的酒,才会有甘有烈,有热有寒,如此一来,左山的说法倒也有理。』
想到此处,天帝站直了身子,回首看向拘谨的左山,唇角忍不住上扬,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天帝「既然你是这神府之内,第一个成功栽培出花木的人,那么吾便将此事交付于你,你可愿意为吾效力?」
左山原本垂目低眉立在一旁,闻听天帝之言,心中一惊,匆忙抬起头来。
天帝神情专注,视线滚烫,看起来并不是在与他说笑。
左山躬身下摆,将头摇的像拨浪鼓,十分推辞。
左山「帝君容禀!在下修为浅薄,根本不懂农学作业之事。」
左山「能够栽培出花木,为帝君分忧,便是最大的幸运了。」
左山「一切都是在下误打误撞,恐不能担此重任,还请帝君收回成命。」
天帝瞧着左山模样,叹了一口气,让神力流于指尖,并轻轻点在白䓘花苞之上。
天帝「抬起头来。」
左山闻言抬头,只见那猩红色的花蕾,在天帝力量的催动之下,竟然舒展花瓣,傲然开花了。
天帝「无妨,修行基业,本就是百年之事,任谁都是缓步行进,心急不得。」
天帝「吾看你一番聪慧,若在修行道路上,多了个引路人,处处指点迷津,只需稍加调教,来日也可成就大器。」
天帝此意已经表露的十分明显,左山听罢,心中更是疑惑了,按照方才天帝所说,似乎是有意收他做使徒。
左航按捺住激动情绪,谨慎地开口,轻声询问。
左山「帝君您的意思,可是要指点我修行?」
天帝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点头称“是”。
天帝「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
将左山带出钦原族中,天帝几乎就未再见他,也是心有愧疚,天帝才坐下打算,要承担对他的教养之责。
与其让左山无名无分,倒不如安个使徒名号,带在身边,倒也方便许多。
方才听左山说起旧事,天帝也大致懂得,那些神府中的仆从,这些年来并未好好对待左山。
有了使徒身份,府中众人便不敢再有所怠慢,这也算是对左山的一种补偿。
至于左山自己,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端正身子,恭敬地向天帝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师礼。
左山「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天帝望着棱角稚嫩,喜气洋洋的少年脸庞,心中涌起几分暖意。
天帝「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师父了,今日我便解了你的禁令,从此可在神府中随意行走。」
天帝说完,神色一凛,又补上一句。
天帝「只是有一条,你不得离开神府,若违反此条,你将受到的惩罚,可远不止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