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尘埃雪，生生息

我轻轻抹去她的泪水，抚了抚她身上的嫁衣，喃喃说：“不要害怕，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会一刀了解了你，让你走的，安心一些……”

与她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新娘看着我，问道：“你是谁的人？徵宫的？刚刚听你唤徵公子那么亲密。”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笑起来，说：“我不是徵宫的人，也和徵公子不熟。我是羽宫，宫子羽的人。”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我努努嘴，示意她看门口：“这不，羽公子来了。”

云为衫转头，顺着石阶向上望去。宫子羽站在上面，低头看着一杆之外的扶苏姑娘，眼中有些迟疑。

我遥遥望着他：“来救她们。”

我说的肯定，他点头，对我说：“扶苏，她们，也很无辜。”

“无辜？”我歪了歪头道：“羽公子，可真怜香惜玉。”

他皱眉：“你怎么，怎么学宫远徵说话？”

我不理她，把冻红的手指缩进貂裘里面，问刚刚那个说怕疼的新娘：“你叫什么？我的铁球，有一个，是不是落在了你的手里面？”

“我叫云为衫，云朵的云，衣衫的衫。姐姐……”她伸出手，手心躺着朵粉团，歉疚地道：“铁球，变成了一朵花，我把它揉碎了。”

“没关系，一朵花而已。”我道：“我喜欢你和上官小姐，鲜花赠美人，希望你喜欢。”

云为衫盯着我的脸看，柔声说：“谢谢妹妹，我很喜欢。妹妹也很好看，像天上的暖月，圆圆的，亮亮的。”

我愣了一下，第一次，有人把我形容成圆月。

我冲她友好的笑了笑：“很荣幸。”提着貂裘走上石阶，仰望着宫子羽：“我是你的人，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用管我。”

“父亲……他会责罚你吗？”他不敢看我。

我玩笑说：“会，可能会死。”

他眼底好像震了一下。

我问他：“你还要救吗？”

我看着他，尽管他的目光不在我的身上，我也依旧看着他。

其实，他带给我的快乐，的确比在公子那里得到的多。所以想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拉着我转头就走，不管这些事，我会放弃对他的防备。

他弯腰把我湿掉的裙角拾起，皱眉说：“湿了，夜里冷，怕是又要发烧了。”

我能感觉到我眼中慢慢浮现出来的希翼，可是下一刻，他对我说：“快些回去将衣裙换了吧，若是病了，你也不好受。”

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心脏还是滞停了几息。

宫子羽放下我的裙裾，目不斜视，从我的身侧走过。

金繁说：“你……还好吗？”

“我好啊，到时候我要是被执刃杀死了，你可要记得，下去送糖给我吃。”我冲他扮了个鬼脸，继而又觉得他黑脸的表情太好笑，低声嘿嘿笑出了声。

金繁不生气，把一著暖手炉递给我：“贫嘴，脸都冻红了。”

地牢阴冷，地上常年灌着污水。前些年，外出执行任务的次数太多了，我的身上也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疤痕。阴风一吹，仿佛外面罩着的貂裘不存在。我的背上，腿上，脑袋，都是痛。

我心里有一阵暖流划过，笑着对他说：“感谢你，祝你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他作势又要拍我脑袋，我笑着仰头，一如既往地没有底气的威胁他：“不许再拍我的脑瓜子，不然……”

“不然，就把我丢到后山，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他的手终究拍在我的脑袋上，只不过，是轻轻地，乱揉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