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其四.林秋（下）

草木枯复荣。

镜花水月一场空。

望着天边坠下的夕阳，千仞雪咬紧了牙关，口中弥漫起一股腥甜。

她不甘心……

不甘心啊！

明明天斗宫变已经成功，明明她已经斩下了唐三、雪崩等人的头颅，一个不落，脑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力道，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她就已经身处此地。

她苦心布局多年，利用林秋在天斗境内暗中建立军事基地，组织起了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

装甲车，迫击炮，枪支，手雷……在她的扶持下，林秋硬是造出了一大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更确切地说，是靠着一种名为“系统”的奇物。林秋曾经无意间和她提过一嘴，反应过来后又很快转移了话题。

千仞雪也没再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机遇，况且，林秋还有充足的利用价值，逼急了可就坏了计划，得不偿失了。

总之，不出意外，它们会成为她千仞雪的一张底牌。可现在……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紧随其后的便是高跟鞋叩地的声音。

感受到来人身上的气息，千仞雪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

“你来了……姐——姐？”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转头冷冷注视着来人，目光扫过比比东身后的林秋时，后者心虚地别过了头。

“一切心血毁于一旦的感觉，如何？”比比东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甲，一步步迈至千仞雪的身旁，挑眉瞥了一眼，“明天将对外宣布你的死亡，尽情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

明月当空。

月光下，她和林秋对坐，桃花酿一杯接一杯，默默无言。

林秋，8699组系统快穿者，主线任务为:用科技建设斗罗大陆。

身为武魂殿圣子的他，在比比东的授意下，潜伏在长老殿圣女千仞雪身边。

“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我身不由己……如果失败，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隔墙有耳，林秋的这些话只能传音给她。

千仞雪默默抿着杯中的酒，她从他的传音里捕捉到了一丝哭腔。

“我想回家，我只想回家……我已经在无数个世界之间漂荡了几百年了，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原本的我了……”

当空的明月融于清酒，随着杯身的晃动泛起涟漪。

原本的自己，她也不记得了。

……

那天晚上风很大，月色下，比比东催促的话音伴着呼啸的风声灌进在场两个人的耳中。

看着林秋犹疑的模样，千仞雪只是无声勾了勾唇角。

她只是在想——林秋遍历世事，而今这般行径，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或许他是在示弱，暗示比比东——他是个大情种，容易拿捏，借此来取得比比东的信任。

可惜他弄错了一点——

“比比东最讨厌她属下的懦弱无能。”

当然，她也看不得别人懦弱。

林秋最后将刀没入她心口时，千仞雪歪了歪头，笑出了声:

“咳咳……真没用，我四岁就会杀人了……”

科技一经发展、推广，势必会动摇魂师的地位，她已经帮林秋在暗中发展起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将来免不了和比比东等人一战。

或许他会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但这都不重要，林秋只能被在束缚唯一的道路上。

“……接下来，靠你了……”

——至少助我，杀了这一世的比比东吧。

天使神血为契，契成，万年内有效，天使神继承人心头血也有此功效。

女孩倒在月色下，金发被风吹起，血迹一点点蔓延至林秋脚边。

她笑着，睁大了眼，与圆月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