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入天启

东北方无双城一行人停在了一片竹林，因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年，手持心剑，像火焰一般燃烧着。

雷无桀微微笑着，望向为首之人：“我认得你，你是无双城的大弟子卢玉翟。”

卢玉翟提起长枪：“我也记得你。你是雪月城的，雷无桀。”

“你说错了。”雷无桀摇头道。

“哪里错了？我不是我那个白痴师弟，我的记性好得很，见过一次的人一直都会记得。”卢玉翟认真地说道。

雷无桀拔出了剑：“名字对了，称号不对。”

“你离开雪月城了？”卢玉翟问道。

“倒也不是，但我不是因为雪月城而来的。”雷无桀以剑抵地，“天启四守护，列东方位，青龙。”

西南面，一间茶铺。

唐莲端起了茶杯，茶气氤氲，他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望着茶铺外如珠帘般洒落的雨水，低声问道：“这雨下了很多天了？”

“是的，我们这里常常下雨，尤其到了这个季节，有时候雨一下就是大半个月。”小二答道。

唐莲将一颗碎银子放在了桌上，“小二。这家茶铺暂时我就包下了，过两个时辰你再回来吧。”

小二愣住了：“客官这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唐莲拍了拍小二的肩膀，“我是来杀人的啊。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店小二冷不丁愣了一下，拿着银子二话不说便离开了。

在他离开没多久，几十匹烈马冲破雨帘，踏起满地泥水，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为首的暗河之人望向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喝着酒的黑衣男子，缓缓道：“雪月城大弟子，唐莲。”

“天启四守护，玄武，列北方位。”唐莲放下了酒杯，站了起来，“这才是我来到这里的身份。”

暗河之人说道：“素闻唐莲师从唐门唐怜月，年纪虽轻，却已精通唐门第一暗器手法万树飞花，今日能得一见，也算荣幸。”

“你错了。”唐莲摇头，“我虽是唐家人，可终归是为萧氏人而来。我没有暗器，有一掌，一拳，还有七杯酒。”他忽然站了起来，衣袖一甩，七个精致的玉瓶在桌上一字排开。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这是传自酒仙的，七盏星夜酒。”

西面有一座凄凉城，孤剑仙洛青阳便在这里，而他也是宣妃娘娘的师兄，那位赤王萧羽的义父。

司空长风一人离城，来到了这里，遇上了百晓堂新任堂主姬雪，更是天启四守护的白虎使。

洛青阳剑已出鞘，司空长风一杆长枪挥去，剑鞘一回，便知他没有出城之意。

在平原之上，有一人一马正在狂奔。

乔婉望着下空纵马扬鞭的青衫少年，她能够感觉到，萧瑟平静的表面下，此刻的他很愤怒。

因为他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敌人，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替他除掉了障碍。

他脚下的烈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有人一人一剑拦在了那里，那个人戴着斗笠，手里的巨剑比寻常之剑要大上数倍。

萧瑟冷笑：“又是你。我以为会有千军万马拦着我，想不到会是你。”

怒剑仙，颜战天。

乔婉并未出手，只是牵着一匹马站在了一旁，看着他们二人。

“我听说了，这些年你虽然内力不能用了，可是在棍法上仍然没有停止修炼。”颜战天幽幽地说道。

“是。我每天都在练棍，我每天都在等待着这一天。”萧瑟翻身下马。

“这一天？”颜战天饶有趣味的重复道。

“与你再战的一天。”他斩钉截铁地说。

颜战天冷笑道：“你不必和我虚张声势，如今你经脉刚刚重塑，若论境界，最多不过自在地境，比起当年天启城外还要弱了不少，你拿什么和我打？”

颜战天冷笑着举起了剑：“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救你。”

萧瑟望着那柄巨大的破军之剑，抽出无极棍：“我又何必别人来救！”

“就凭一个金刚凡境的你？”颜战天一眼就看穿了萧瑟如今的境界。

“我一棍出自在！”萧瑟纵身一跃，踏云乘风步到了极致，一步就来到了颜战天的面前。

长棍挥下，颜战天的剑微微一动，就划去了所有的威势。

“二棍入逍遥！”萧瑟大喝一声，长棍抡起，又再度挥下。

转瞬之间，连升两重境界！别人几十年的苦练，只在萧瑟一念之间。

颜战天感觉到了棍上的威势，轻轻一跃向后退去。萧瑟一棍砸在地上，硬生生砸出了一个一人多的大坑。

“不错，这几年的磨砺之后，你的确比当年要强多了。如今的你，有资格与我一战。”颜战天幽幽地说道。

然而颜战天忽然收起了剑。

萧瑟眉头紧皱，依然紧紧地握着棍子。

“我不杀你。”颜战天缓缓转身，“因为我的徒弟，想跟你有一场更公平的决斗。”

“我期待你成为真正高手的那一天。”说罢他便仰天一笑，扬长而去。

……

萧瑟和乔婉心有灵犀相视一眼，随即翻身上马，策马扬鞭，途中遇到了金衣兰月侯。

“楚河，你回来了。”兰月候轻声笑道，目光一转落在了他身侧戴着面纱的蓝衣女子身上，直至看到那柄熟悉的若水剑。

若水剑主，乔婉！

“久违了，兰月候。”乔婉轻声说道。

当年的“销金窟”一案，乔婉到天启之后，是国师齐天尘帮助她，为她引见了兰月候，彼时北离发生琅琊王谋逆一案不久，正值多事之秋，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明德帝龙颜大怒，令兰月候彻查此事。

“皇叔。”萧瑟策马行过，放慢了速度，微微垂首。

“我还没有看到那座城！”

“让道！”兰月候立刻会意，高喝一声，虎贲军立刻分成了两波，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

萧瑟一甩马鞭，从中间那条路上狂奔而出，乔婉策马扬鞭紧随其后。

在那条路之后，是一群少年人一路狂奔着，他们追随的只是那一袭青衫。

终于奔到了城下，萧瑟勒马而立，缓缓抬起头，看着城门之上那巨大的“天启”二字。

“我回来了。”他轻声说道。

乔婉抬头望着：“终于到了，天启城。”

———少年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