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别雪月

百晓堂的人来了雪月城，给萧瑟送来了天启城的消息，自然也有想要问的事情，便找到了乔婉。

苍山之巅，一座长亭之下。

“敢问剑仙，莫衣和百里东君为何没有回来？”百晓堂弟子问道。

听到“剑仙”二字她愣了一下，随后乔婉回道：“莫衣入大梦自观，十年之内不会醒来，百里东君为其护法，莫衣一日自观不出，他一日不离逢莱岛。”

“原来如此。”百晓堂弟子点头道。

听这意思是在考虑考虑这两人是否应该再次出现在冠绝榜中，她问了一句：“我入榜了？”

乔婉刚从海外仙山归来，不知内陆之上的变幻，百晓堂的弟子回应：“百兵榜有剑仙一位，因为雷家堡一战负伤在身，不可动武，所以未入冠绝榜。”

他又抬头看着乔婉：“所以这次堂主派我前来，是想问剑仙是否可入冠绝榜？”

乔婉低眉婉转，明眸一瞥，“告诉你们堂主，我本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之人，不入冠绝榜。”

百晓堂的弟子无奈应下，想要问的消息也算是有了，剩下的只能让堂主来了。

明德帝二十三年年末。

明德帝晕倒在了年祀祭典的天坛之上，朝野震惊。经太医院诊断，是陛下突发心疾所至，虽暂时不至危机性命，但一直找不出根治之法。

幸而钦天监国师齐天尘来了，明德帝清醒过来几次，便就下了三道旨意。

三道旨意传到了朝臣的耳朵里，一是托国，二是防乱，三是震人心。明德帝的用意再过于明显了，可这用意的明显之后，却显露出了一个太过明显的事实。

这一次，明德帝病的是真的很重。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启，就算天启城闭城一月，这个消息也像燎原之火，迅速的在北离蔓延开来。

得知消息后，萧瑟就一直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乔婉推开了门，看到他这番模样，心中便已了然。

“你已经见过小琅琊王了，天启城消息也知道了。”

萧瑟手轻轻地摸着那根无极棍，点了点头。

乔婉问他：“所以，你什么时候走？”

萧瑟没有回答，但是他沉默良久伸出了手，乔婉抬手轻放，白皙如玉的手被他一把握住，他已经下了决定。

有多少人想帮他，就有十倍的人想让他们死。当年萧瑟离开天启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死了。那这一次，他回到天启，会有多少人死呢。

得知天启城消息不过几日，萧瑟和乔婉悄无声息的出现了雪月城外，立于湖畔。

“风花雪月都见识过了，也该离开了。”萧瑟转过身，翻身上马，又回头看了一眼，猛地一甩马鞭。

绝尘而去。

萧瑟一人一匹马，离城而去，直奔天启。

这从一开始，就只是我萧瑟一个人的事情，没有人有必要保护谁。

萧瑟作何选择，那是他的决定，至于帮不帮他，便是别人的事了。

乔婉凌空御剑飞行，不紧不慢的跟随在他的身后，纵是千军万马前来，不过一剑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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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城内，负手而立的司空长风低声道：“他走了。”

尹落霞站在他的身旁，笑道：“果真被你料到了。明德帝病重，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了。而且，还真的是一人一骑，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离去了。”

“他是萧若风和姬若风教出来的人，我了解他。”司空长风振袖道，“只是，自从萧瑟回到雪月城之后，外面就有不知道多少人守在那里。如今他一走，消息立刻就会传播到整个北离。”

“要杀他的人明里暗里，会有多少？”尹落霞望着萧瑟远去的背影说道，“他一个人要靠什么回到天启？”

“我不知道，但他不是一个人，有乔婉跟着他。”司空长风转身，一张北离地图早在布局图中，“而且我雪月城号称江湖第一城，虽然不喜欢与人起争，却也不会就这么等着令人宰割。”

尹落霞定睛一看，只见那张地图之中画满了大大小小的标记。

正北面有洛城军驻扎，那是上将军程洛英的军队。他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赤王，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但为了拦萧瑟回天启。他们并不会在意暴露这一点！

东北处是无双城，无双城已经被白王说服，比起暗河和唐门，他们才是白王真正的底牌。既然赤王已经亮牌了，白王也会孤注一掷。

“西南面，会有暗河赶来。我虽然至今也没有找到暗河的具体位置，但是他们一定在西南面。他们会派出最精锐的杀手，甚至是三姓家主！”

“还有上面那些小点，都是白王和赤王这些年散布在北离的势力，他们以为避开了雪月城的耳目。但是我却早已经知道了，甚至有一半已经被我拔除。剩下的那一半，至少有九成会参与到这一次的狙杀之中。”

“落霞，放出千城之令。绯红色的急令！”司空长风声音洪亮，“自从萧瑟入城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开始绸缪了。是让那些人知道，为什么我们雪月城是江湖第一城了！”

“好。”尹落霞笑道，“也是时候让天启城里那两位皇子看看我们雪月城，为什么拒绝他们却毫不畏惧了。”

片刻之后，一朵朵绯红色的烟花在北离空中绽放。

雪月城的千城之令。

……

唐莲望着那朵绯红之花，走出了唐门：“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唐门新的掌事人，唐怜月站在他的身后：“去吧，我与唐门待你归来。”

“再见了，师父。”唐莲翻身上马，猛地一甩马绳绝尘而去。

剑心冢，剑心崖之上。

李寒衣皱着眉头道：“为何来得这么快？”

雷无桀不解：“什么这么快。”

“你出冢吧。”李寒衣叹了口气。

“姐姐，你不是说等成了剑仙才能出冢吗？”

“我也不想你出冢，但你若再不走，恐怕你的那位好兄弟，就要死了。”李寒衣淡淡地说道。

雷无桀想了一下：“萧瑟？”

“出冢吧，其实我是骗你的，要入剑仙境，你在这崖上待一百年也没有用。要想升境，必经生死。”

望着雷无桀纵马绝尘而去的身影，李寒衣终是欣慰一笑，他已经长大了，越来越像娘亲李心月了。

赵玉真走到爱人身侧，柔声说道：“小仙女，我们也该动身了。”

“好。”李寒衣呢喃一声，抬头看着他：“小乔帮了我们许多，该去见一见她了。”

宁止军城。

这里驻扎着一千叶字营。

一袭绿衣的叶若依突然骑着马踏入了他们的营地之中，一声喝道：“叶字营集结！”

所有的兵士们都在瞬间整装完毕，聚集到了叶若依的面前。

“今永安王萧楚河有难，我辈军士效忠萧氏皇族，理应出援。我传大将军叶啸鹰之令，救永安王于危难之中。”叶若依掏出叶啸鹰的虎符，高高举起，“众将士可愿随我出兵！”

“吾等愿意！”一千叶字营同时拔出长刀，对天怒喝。

正北面洛城。

千军万马之前，一身红衣英姿飒爽的司空千落手持银月枪立于此处，气定神闲。

她的面前已经散落了数匹烈马的尸首，几个身上血流不止的兵士在队前对她虎视眈眈。

“此路不通。”司空千落缓缓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拦我洛城军？”

司空千落抡起银月枪，在地上轻轻地划了一道线，“天启城四守护，朱雀，列南方位。

———少年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