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11

墨河这下又多了一个身怀仙髓的继承人，老蚌王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了，恨不得立时打包好桑佑将他送到圣女榻上。桑佑看着自己的父王动作麻利地将他的衣物施法放进储物袋里，一阵无奈：

桑佑“父王，你这是干什么？”

老蚌王“送你去玉倾宫入赘啊。父王仔细想了想，这天欢圣女着实出手大方，咳，这入赘也没什么的，左不过委屈委屈你，”

老蚌王乐不可支，视线在桑佑身上一掠，又道，

老蚌王“我看你也挺乐在其中的，应当不觉得委屈，实在不行做小也成……”

桑佑无言，却又见蚌王眼珠一转，竟又开始打起仙髓的主意。

老蚌王“咳，阿佑啊，圣女那还有没有多的仙髓，能不能给父王我也弄上一根？”

许是想到自己年龄这么大有了仙髓怕是也飞升无望，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却又摸着下巴暗自思索，

老蚌王“族中还有没有其他年轻漂亮的男子，我看圣女还挺好这一口，要不然改日送几个过去？”

桑佑“父王！”

这下桑佑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将储物袋劈手夺了回来，他一向知道自己的父王不靠谱爱贪小便宜，如今怎么连自己的姻缘都要破坏！

说起姻缘，桑佑又不由惆怅起来。

那日……应当算是求亲吧？

她说让他做她的圣君欸。

简直像做梦一样，他心想，其实只要能陪在冰裳身边，无论是何身份他都甘之如饴。

可自那日过后，冰裳便忙于神域事务，又急着修炼，这段时日忙得没了消息，他有时会去陪陪她，更多的时候，便是在这墨河底一边修炼一边等着她。

等着她……

嫁给他。

说起来仙髓可真是一件修行利器，如今短短几日的修为抵得过他过往数十年的努力勤勉，桑佑功法运行至最后一个小周天，屏声敛气，等待着澎湃的灵力渐渐平息。袖中的传音珠一闪，冰裳的声音传来：

叶冰裳“桑佑，我在玉倾宫等你，有要事相商。”

*

桑佑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圣女殿，冰裳正坐在榻边垂眸翻阅古籍，他快步走过去坐在身旁，揽住她的腰：

桑佑“冰裳，你今日为何叫我全名，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快了？”

早在那日于过去镜中洞悉一切，冰裳便觉得自己不该再称桑佑为殿下，萧凛与桑佑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过去的自己因为怯懦不愿将二人分清，期盼着桑佑能永远套在萧凛的壳子里许她一个安稳人生，可如今她已有了靠自己来搏一番天地的决心，更何况……她也不想让桑佑伤心，以为自己只是把他当做萧凛的替代。

可桑佑对此并无所觉，初见时冰裳便叫自己殿下，跨越秘境而来的小蚌精不知道妻子同她旧情人之间的往事，理所应当地觉得这个称呼是属于自己的，在他看来，温温柔柔的冰裳忽然冷冰冰叫了他的全名，这才更让他伤心。

冰裳何其通透，已然猜中了他的心思，她歪头看着桑佑，笑靥如花。

叶冰裳“那我叫你阿佑如何？”

桑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尖，明明父王也这么叫他，可这两个字从冰裳口中说出来，怎么这么叫人害羞呢？

他轻轻“嗯”了一声，又提起旁事引开话题：

桑佑“阿酒最近不知怎的一直心绪沉郁，前几日冥夜过来找她也不见，后来不知怎么两人又和好了，昨日却又吵架了，阿酒留下书信不辞而别，冥夜也去寻她了……唉，我这个妹妹，从前对她宠爱太过，真是不让人省心，冥夜也真是，为人夫君一天到晚就知道惹阿酒生气。”

冰裳听闻此言心情出奇得好，她就乐意看这两人不痛快，摇了摇头悠悠笑起来：

叶冰裳“你妹妹天性纯良，这个年纪正是女儿家爱闹腾的时候。倒是冥夜，此人困于儿女私情，恐难成大器。”

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搅得冥夜脱不开身才好！

如今玉倾宫已尽在冰裳掌握，而腾蛇一族的权柄，她早晚要夺回来。至于这战神之位，冥夜也得乖乖交出来！

可桑佑看着自家妻子双眸轻眯一番运筹帷幄的气势却莫名担忧起来，困于儿女私情难成大器，那她便不愿同他困于这儿女私情了吗？

他扯了扯冰裳的衣袖，还未开口就见冰裳捧住他的脸，眼里的柔情教他移不开眼。

叶冰裳“你不一样的，阿佑。你会乖乖听话的，对吗？”

当然！小蚌精迫不及待地点头以证忠心，就要凑上去啄冰裳的唇，她没有拒绝，被人护着脑袋压到榻上。

几番痴缠，冰裳拢起外衫将掉落在地面的古籍拾起递给桑佑。

叶冰裳“还记得你同天玄长老的交易吗？那五百颗珍珠原是给她的小女儿的。爱女出嫁，她想为她的女儿做一副珍珠头面，便以散落于战场的腾蛇之鳞同你交换，可我舍不得你疼……”

冰裳纤柔的手指抚上桑佑赤裸的心口，若真要从这里划开，再塞进异物以他血肉之躯孕育珍珠，她流的泪怕是都要比桑佑孕育出的珍珠还要多。

叶冰裳“我应了天玄长老为她另选一份配得上她小女儿的新婚贺礼，翻阅古籍终于寻到了此物。”

桑佑顺着冰裳指着书页的手指看去，

桑佑“凤羽？”

凤凰神鸟，集香木自焚，又于死灰中复生，不再死。

常言道龙珠凤羽，如今这四洲三界早已没有龙的踪影，唯有西北诛仙峰封存着世间最后一只凤凰神鸟。

她曾是十二神之一，初凰。

当日以身殉魔差点死于神魔大战，借凤凰涅槃之力苟延残喘留住了一条命，按理说功成身退后理应封赏，可不知为何她却被九重天之上的神明降下天罚，囚于诛仙峰，据说是违逆了天道。

桑佑握紧了冰裳的手，不免担忧，冰裳回握住了他的手，道：

叶冰裳“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世人多以凤凰来形容至死不渝的情爱，我在人界时便见百姓将人间帝后比作龙凤。虽说姑母的小女儿不是上清神域的主人，可这尾凤羽也配得起姑母对我的恩情。再者，这凤羽于凡人有起死回生之效，对仙人来说可抵挡一回生死劫，想来姑母不会拒绝。”

她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东西，可是……桑佑声音闷闷的。

桑佑“可诛仙峰多危险啊，我不愿你涉险，要不我还是回去生珍珠吧。”

若想生珍珠还怕以后没有机会？

冰裳将人扯回来，轻笑着打断他：

叶冰裳“这地方只是听着吓人，九重天降下的天罚是迷心阵，那凤凰被困在阵中日日夜夜，汲汲于不可得之物遍尝苦楚。而且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肉体凡胎的痛苦早就视若无物，诛心才是最残酷的惩罚，此物唯有对心志不坚者才是死局。我们在阵法外围，取了凤羽就走，可好？”

桑佑最终还是应了冰裳的请求，连同天玄长老一共三人前往诛仙峰。

诛仙峰处于极北之地，三人用仙法行至峰底，再往上的路风雪弥漫，冰裳迎着寒风跋涉在雪峰之上，冰冷的雪片落于她凌乱的发丝。

桑佑上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后以身体挡住风雪，将冰裳冰冷的手攥进袖中取暖，目睹了一切的天玄暗暗偷笑，调侃出声：

天玄长老“你这个小蚌精还挺会疼人的，难怪这么得你欢心。”

冰裳笑而不语，握紧了桑佑的手。

行过一段路之后寒意减退不少，冰裳正啧啧称奇，天玄恰好出声解释。

天玄长老“凤凰族浴火而生，五行之内本就属火，身躯如滚滚熔岩，灵力波动四周之内皆热浪翻涌，”

她往远处的峰顶望了一眼，道，

天玄长老“看这阵仗，此刻怕是正在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