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司马岱便单独留下了小小在房里。
“小小,爹爹已经和你外婆家商量好了,先给你和顾惜安定亲,因为你娘亲又过世了,所以定亲的礼俗就先免了。”
她深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这个时代清白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很重要的,宁可死了都不会丢清白。
要是放在其他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几乎是所有人都会选择舍小保大。
可自己的爹爹却选择保全了自己。
小小抬起头看向他,目光触及他那被寒风刮起的鬓发,荡漾在空中已经花白。
“小小,你放心,这次是他的错,你外婆那边也已经谈妥,他们愿意将顾惜安入赘我们家,你放心,爹爹还会护着你。”
小小眼眶一红,又是抑制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他从始至终,都在以自己为第一位。
在这世界上,最爱女儿的就只有父亲了。
小小出去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了房内。
此时的司马岱背对着她,小小才发现自己爹爹的背都佝偻了不少,他好像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站如松的姿态。
他一直在沉沉的望着一个方向,好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其他人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可小小知道。
那是娘亲的针线台子。
从小小的视线看去,那篮子里还放着一只半成品的小羊。
小的时候,自己还经常喜欢跑到哪里去缠着娘亲,每当这个时候娘亲都会把自己抱起来坐在她的腿上,开始教自己该如何使用针线。
小小学的很认真,可是因为年纪小,沉不住气,学了几次便撒手不管了。
可没想到有一天,这些都成了奢求。
包括那只还没做完了的小羊。
“小小。”
小小一出来,就被一声给叫住。
抬头一看,才发现走廊的对面站着司马繁。
小小眼底闪过了几丝其余的情绪,却也没做什么。
半晌想过去,只是人走到了面前,才轻轻开了口。
“哥哥。”
司马繁脸上挂起一个浅浅的笑,下意识的伸手想摸一摸小小的头。
可是却被小小一侧头,给躲过了。
司马繁是个敏感多疑的人,他也知道面前人心里难受。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往这个伤口上撒盐。
刚好周围没有人。
“小小,对不起,是哥哥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去那里的,不该带你去玩捉迷藏,不然最后也不会被…”
司马繁一句接着一句,勾勒出了那天的场景,刺激着小小的神经。
小小瞳孔放大然后又猛的一缩,只觉得此时手脚冰凉的出奇,脑子都沉一半了。
可司马繁还在继续诉说着。
话里话外的表面都在表达着那天的错是因为他自己。
可是只有司马繁自己知道,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特别是看见小姑娘那逐渐苍白下来的脸,他心里就更满意了。
“不!别说了!你闭嘴!”
终于,小小忍不住了,她捂着耳朵摇着头,企图将这些声音排斥在外面。
司马繁看似惊慌失措,还在连忙说道:“对不起!小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说了,对不起!你别放在心里……”
可这一句接着一句看似是在道歉,是在忏悔,却像把刀子似的插在了小小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里的有着什么。
最后小小忍不了了,一把推开了他,狼狈的跑开了。
司马繁被推的一个踉跄,不过迅速的就立住了身。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刚刚那充满愧疚的样子。
畅快,阴郁。
反正一切能表达此时他内心痛快的词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