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隔阂

叶赫那拉意欢姐姐，是我没照顾好十三阿哥，我对不住姐姐……

江与彬不，是微臣无能，没有护住十三阿哥，和舒妃娘娘无关

翊坤宫，看着意欢伤心不已，江与彬垂头丧气，如懿轻叹一声，让两人起身，短短两年，她失去了母亲，又没了一儿一女，这般锥心之痛，哪怕贵为皇后，也不得不承受。

“这件事，本宫，怎么能怪你们呢？”

如懿的声音很低，眉眼间尽是悲伤，她知道，意欢心思细腻，江与彬也尽了力，永璟的死，是他们都不愿看到的，若是有人存心谋害，防不胜防，也怪不了他们。

“江与彬，永璟出生后，都是由你看顾，你最清楚不过，本宫问你一句，永璟的病，真的严重到这般地步了？”

“回皇后娘娘，十三阿哥自幼体弱，这是事实，可是，此番受了风寒，发现得早，且娘娘离宫之前，十三阿哥病情已有好转，微臣也小心看顾，用药谨慎，按说，不至于如此……”

“那，会不会是，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海兰面露疑惑，听闻那日，江与彬去储秀宫为七公主诊治，耽搁了些时间，回来之后，十三阿哥也没异样，可到了第二天，十三阿哥发起高烧，病情加重，救治了数日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那天发现十三阿哥情形不对，微臣去查过前一日的药渣，又翻了太医院的出入记录，并无异样，若是有人在药里加了什么，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更换药渣，除了太医院的御医，没有旁人可以做到。”

“意欢。”如懿想到了什么，抬眸问道，“你方才说，那一日魏嬿婉去储秀宫，她一离开，璟妧就哭闹不止，难以安抚，所以你们才请了江太医过来？”

“是啊，当时我也疑心，她一离开，璟妧就哭闹，若不是偶然，就是她动了手脚，我也让江太医查过，可是，并未发现什么……”

海兰闻言，开口说道：“魏嬿婉心思深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当初，为了接近皇上，圣恩，连青梅竹马都可以狠心抛弃，这样的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药，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只是，以魏嬿婉的心性，她想要做什么，必定会精心安排，谨慎行事，不留痕迹，否则，不仅害了她自己，也会连累腹中之子，断了她的复宠之路。”如懿闭上眼睛，一切了然于心，若是永璟之死，真的和魏嬿婉有关，她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眼下，证据不足，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看到魏嬿婉生子，而偏袒对方了。

当晚，意欢放心不下，独自来到养心殿，还未通传，就听到里头的声音，她屏住呼吸，站在门口，不声不响听着屋里动静。

“如懿，朕知道永璟走了，你伤心难抑，朕又何尝不是呢？如今，令嫔生子，你却失子，一喜一悲，你心里不好受，朕都理解，可是，令嫔在朕身边十多年，是朕一手调料出来的，朕不相信，她会对璟妧下手，更不相信她敢谋害嫡子。这件事，朕会慎重，令嫔刚生产完，身子虚弱，若无凭据，仅凭猜测，就将她送去慎刑司，只怕不妥……”

“皇上以为，臣妾是因为嫉妒令嫔，容不下她，才将丧子之痛迁怒于她？在皇上心里，臣妾就如此善妒，如此容不下一个嫔妃？”

“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如懿，你与朕相伴多年，彼此珍惜，为何这一次，你就不能理解朕，体谅朕呢？”乾隆顿了一下，不顾如懿脸色微变，继续说道，“昨日朕才复了令嫔位份，嘉奖了她，今日又要变卦，朝令夕改，反复无常，只会闹得后宫不宁，嫔妃自危啊。”

如懿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到心口发冷，浑身冰凉，有一瞬间，都觉得不认识他了，曾经那个和她心心相惜，相互牵挂，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有我在，你放心”的夫君，真的是此刻和她说话的这个人吗？

“皇上，臣妾知道您是天子，子嗣为上，没了永璟，以后还会有其他阿哥，可是，臣妾只有三个孩子，璟兕没了，如今永璟也走了，臣妾只想查明真相，告慰永璟在天之灵，难道，这也错了吗？”

“如懿，你是皇后，宫里所有的阿哥，公主，都是你的孩子，失去永璟，朕也心疼，可是，眼下没有证据表明，永璟的死和令嫔有关啊……”

乾隆想起，一个时辰前，和敬公主来看望他时，对他说过的话，言犹在耳，记忆犹新。

“皇阿玛，十三弟去了，儿臣也深感痛心，不过，令嫔在这个时候生子，想来皇额娘心里，怕是不会痛快。皇阿玛，儿臣以为，令嫔诞下皇子，宽慰圣心，是该好好嘉奖。”

想到多年前宫里传闻，端慧太子永琏之薨，似乎和如懿一党有关，璟瑟不动声色，替魏嬿婉说了好话，也替过世多年的兄长，默默出了口气。

“那皇上的意思，是不打算彻查了？”

“如懿，当年永琏病逝，永琮早夭，孝贤皇后连失两子，痛不欲生，可是，她再伤心，也没有迁怒其他嫔妃啊……”

此话一出，空气静默，如懿脸色泛白，寒凉透心，这句话，是在说，她比不过孝贤皇后，护不住自己的儿子，也安抚不了夫君？

“皇上，臣妾生永璟的时候，已经三十八岁，高龄产子，连累璟兕和永璟体弱，可是，臣妾侍奉皇上多年，为何在三十四岁时，才为皇上生下第一个孩子，追根究底，皇上心里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