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姜雪蕙（14） 撞见

—— 谢府 ——

剑书先生，我跟刀琴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剑书持剑立于堂前，目光灼灼地看向端坐在上首的谢居安，言语中难掩激动之情。而刀琴同样面露喜色，抱着刀憨憨地点了点头。此二人一个擅近战，一个擅弓箭，皆身手不凡，乃是谢危的心腹。

谢危【淡淡道】这一年多辛苦你们了。眼下京中情况如何？

剑书自您走后，我俩便一直低调谨慎行事，如今总算不负所托，已然掌握了王爷在城内的部分暗桩和据点。

谢危很好。此番入京，若无意外圣上定会重用于我，筹谋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开始了。

谢危漫不经心地说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嘴角勾起些许弧度，眼底却寒凉凝霜，周身隐隐有杀意流动。

刀琴【担忧地问道】听闻先生上京途中遇着了山匪……

要真是普通山匪倒也没什么，怕就怕……比起神情肃穆，如临大敌的刀琴剑书，谢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模样。

谢危无妨，王爷只是想提醒我罢了。

提醒他，出门在外别忘了自个儿的主子是谁。他与平南王，说到底不过是互相利用，彼此间并无多少信任。但两人有着共同的仇敌，对方又知晓其全部秘密，这才敢放他孤身前往京城布局。

况且他也算因祸得福，思及那晚山洞里发生的种种，谢危冷峻的目光顿时柔和了几分。

谢危去查一下姜尚书府的大姑娘，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刀琴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可剑书却长眉紧蹙，神色犹疑地腹诽道，先生回京后交办的首件事居然是调查个姑娘家，不对劲，有问题。

回忆起方才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位仙姿佚貌、清雅脱俗的女子，剑书觉得自己真相了。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该高兴先生铁树开花，有了心上人，还是该苦恼先生会否色令智昏，影响复仇大计。等等，若他没记错的话，姜大姑娘尚未及笄，比先生小了整整九岁！这般想着，剑书不禁深吸了口气，瞳孔颤动，看向谢危的眼神变得异常古怪复杂。

剑书【斟酌着试探道】好端端的，您查她干嘛？

谢危何等机敏，微微抬眸望去，就猜出剑书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但他却不打算解释，毕竟姜雪蕙是否真能抑制离魂症还有待验证，而那夜紧紧相拥时闻到的香味不似熏香或者香囊，更像是……少女身上散发的体香。

谢危【偷偷红了耳朵，随意敷衍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照办便是。

剑书噢。

次日，谢危进宫面圣，与沈琅相谈甚欢，当即被封为了太子少师。彼时的满朝文武都没有料到，正是这个他们未曾放入眼中的文弱书生，不久后会在大乾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

—— 娇颜阁 ——

娇颜阁门口，姜雪蕙刚从里头出来，就被燕临撞了个正着，紧随其后的是临孜王沈玠。

燕临【满脸惊喜】蕙儿！

姜雪蕙闻声朝两人看去，先是冲燕临微微颔首示意，接着向沈玠行礼问安道。

姜雪蕙（叶冰裳）见过临孜王殿下。

眼前的姜雪蕙一袭缕金白蝶穿花云缎裙，配上珍珠碧玉步摇，颦笑间恰似寒梅雪绽，不知又撩动了谁的心弦。

沈玠【微微抬手，温声道】姜姑娘不必多礼。

系统叮，检测到燕临爱意值+2%，当前爱意值为93%，可兑换400积分。。

系统叮，检测到沈玠爱意值+3%，当前爱意值为88%，可兑换450积分。

燕临正准备待会去姜府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就遇见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燕临笑眯眯地说着，语气略显轻浮，但眼神却格外真挚。年少慕艾，总不吝啬于表露自己的心意，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桀骜张扬的性子。

而姜雪蕙只当他在开玩笑，故作害羞地移开了视线。燕临也不气馁，自己既已认准了她，便有得是耐心守着她慢慢长大，然后将人娶回家。

姜雪蕙（叶冰裳）【轻声询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娇颜阁？

燕临【摆了摆手】跟我无关啊，我是陪殿下来的。

原本燕临是打算去姜家的，算算日子，他与蕙儿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谁承想刚出侯府就被沈玠拉走了。

沈玠最近芷衣心情不大好，我就想着来挑个礼物哄哄她。

沈玠口中的芷衣正是他的同胞妹妹，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十六年前，平南王举兵谋反，攻入皇城，刚出生不久的沈芷衣被叛军作为人质，用匕首在她的左眼靠眼尾处划了一道疤痕，借此胁迫其他皇族现身。京都平叛后，沈芷衣虽被救下，但那道疤痕却永远留在了她的脸上，犹如白玉微瑕，令她耿耿于怀，以之为耻。也因此，无论是太后、圣上还是沈玠，都对乐阳公主格外宠爱。

姜雪蕙神情微动，眸底划过一丝利芒，若她没记错，这沈芷衣两世均被送往大月和亲，可结局却天差地别。更重要的是，姜雪宁重生后，二人情同姐妹，关系匪浅。

姜雪蕙（叶冰裳）【抿唇轻笑】若是如此，我这里有样东西，公主殿下或许会喜欢。

见燕临和沈玠都有些好奇，她也不卖关子，直接让清漪找掌柜要来纸笔，写下了舒痕胶的配方、用法及功效。

并非姜雪蕙小气，舒痕胶制作颇费功夫，眼下她手中唯有一盒，是给孟氏的。再者，宫内人力物力充足，到时沈芷衣用得也安心。

沈玠【惊讶】这舒痕胶当真能修复陈年旧疤？

姜雪蕙还没来得及开口，燕临就先替她鸣起了不平，右手握拳朝着沈玠的肩膀狠狠锤了下去。

燕临嘿，你什么意思，难道蕙儿还能骗你不成！

沈玠立刻歉疚地表示自己绝无此意，姜雪蕙则一笑置之，并未将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随后三人又愉快地聊了起来，气氛相当融洽。

不远处的马车内，谢危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目光幽暗阴沉，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渊，拉起帷裳的手攥紧到骨节发白。

呵，先前他派剑书去查，结果怎么说的来着，姜大姑娘同燕世子交好，原以为二人就是朋友之谊，可他刚刚看得分明，燕临对姜雪蕙已然情根深种。转念一想，自己又好到哪去呢，还不是照样……谢危讽刺地笑了笑，承认吧谢居安，你也只是个俗人。

是继续放纵还是及时止损，谢危几乎瞬间做出了决定，大仇未报，夙愿未尝，三百忠魂不得安息，他有何资格谈感情。

剑书感受着身后袭来阵阵的寒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暗叹倒霉。今日先生特地备下厚礼去姜府致谢，姜伯游也热情地款待了他们，可当问及姜大姑娘时，才得知人压根没在家，原本想来娇颜阁碰碰运气，结果……唉。

剑书【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姜大姑娘在那边，您要不要……

谢危回府。

谢危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并将帷裳甩下，眼不见为净。剑书闻言只得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地驾车离开。

#系统叮，检测到谢危爱意值-2%，当前爱意值为79%，已扣除250积分。

第一次遭遇积分扣除的姜雪蕙，面色骤然凝固，又转瞬即逝，却仍被始终关注着她的燕临给捕捉到了。

燕临蕙儿，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姜雪蕙（叶冰裳）没什么，只是见王爷这般疼爱公主殿下，不由得想起了我妹妹。

妹妹？对哦，他差点忘了，蕙儿此次前去通州就是为了接她的庶妹，听说还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燕临你那妹妹好不好相处，有没有欺负你。

姜雪蕙（叶冰裳）【强颜欢笑】宁妹妹只是性子活泼了些，何来欺负之说。

然而燕临和沈玠岂会看不出她的无奈与牵强，正打算追问下去，却听姜雪蕙开口道。

姜雪蕙（叶冰裳）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燕临那我送你。临孜王殿下过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忙，不用管他。

突然被迫有事的沈玠刚准备反驳，就听到姜雪蕙答应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徒留自己傻站在原地。

一进马车内坐定，姜雪蕙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姜雪蕙（叶冰裳）谢危是怎么回事？

#系统方才宿主跟燕临他们谈笑风生时，谢危就在旁边看着呢。

姜雪蕙（叶冰裳）【将信将疑】你的意思是，他吃醋了？

系统沉默了。姜雪蕙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以谢危的心性，当真只是吃错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看来得想个办法好好会会他了。

姜府门口，燕临亲自把人扶下了车，正要说点什么，就见嘉卉急匆匆地从里面朝他们奔来，附到姜雪蕙的耳边嘀嘀咕咕，似乎在说“二姑娘”、“又闹了”。

得知是姜家的家务事，燕临也很有分寸地提出了告辞。

燕临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

姜雪蕙抱歉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在燕临的目送下转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