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

　　崔洪珠顺着高武治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惊：“十字架！”

　　高武治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说：“没错，犯人把窗户打开，把椅子挪动到能对准那个十字架的位置，为了臭骂它。接着他烧了宋秀浩，像是为了让那十字架看到，为了让某位神看到。”

　　崔洪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高武治继续共享调查结果：“两个案子还有一个共同点——战利品。”

　　“边顺英手指上消失的玩具戒指吗？”

　　“听说那是女儿在文具店给妈妈买的生日礼物。”

　　高武治接着说：“这馆里丢了样东西，找找看。是重要的东西。”

　　崔洪珠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海报以及桌子上宋秀浩的照片，指了指照片说：“莫非是那副拳击手套？”

　　高武治赞许地点点头：“听说宋秀浩直到死亡前一天也是戴着这双手套练拳的。他的姐姐宋秀晶给他买这双手套的那天，死在了人头猎人手里，因为那个原因，所以他好像把那双手套视如生命。”

　　高武治双手抱胸，说道：“拿走战利品意味着两个案子的凶手，是相当危险的精神变态。那类人，认为自己在狩猎人类。”

　　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或许现在也在什么地方狩猎呢。”

　　——

　　郑巴凛转动着魔术道具箱，台下的观众们翘首以待。

　　“将将~”

　　箱子打开，里边配合的观众坐在里面迷茫地看着众人。

　　“没什么变化呀。”台下观众疑惑地说。

　　郑巴凛和具东久一看，说：“哦不好意思出错了，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切，这什么呀。”囚犯们发出一阵阵嘲笑。高神父和尹宥英也被逗笑了，他们看着郑巴凛再次锁住道具箱然后开始旋转。

　　“这次一定成功。”郑巴凛停住道具箱，拿出钥匙，“我要打开咯。”

　　“将将~”

　　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怔住了。“莫？”“什么呀？”“怎么回事？”囚犯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尹宥英震惊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舞台上的箱子，高神父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嗯？”郑巴凛以为魔术又出问题了，转头往道具箱里面看去。

　　“啊！”

　　箱子里，罗起国被扒光衣服，眼睛禁闭，手腕被绑，手指被切，浑身是血地倒在里面。

　　郑巴凛瞪圆了双眼，捂着嘴跌坐在地上。

　　“起，起起起起国啊！！！”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颤抖着双手前去扶罗起国，又喊道：“来帮忙啊！”

　　现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犯人们都伸着脖子围观，后排的韩叙俊眯了眯眼，他看了看正在跟其他狱警一起将罗起国从箱子里搬出来、焦急万分的郑巴凛，又移动目光，看到了台下正一言不发地看着这混乱场面、显得十分淡定的尹宥英。

　　“真是精彩呢。”韩叙俊绕有意思地喃喃自语。

　　一个狱警拨打电话：“喂，罗狱警受重伤了，得赶紧来趟礼堂。”

　　电话另一头，狱医转头对一个人说：“好像有人受伤了，我过去一趟。”

　　郑巴凛手足无措地抱住罗起国，声音颤抖着朝旁边喊到：“起国啊...起国啊...这是什么事呀，来帮忙啊！”

　　具东久拿来了一块布给起国披上，高神父喊到：“开灯，开灯。”一个狱警跑去打开了礼堂的大灯。郑巴凛焦急万分：“医生......叫医生。”“已经叫医生了，正在赶过来。”

　　尹宥英朝门口看过去，却看到韩叙俊缓缓从座位上起身走向舞台，囚犯们纷纷给他让路。

　　尹宥英的目光追随着他，心中有些疑惑，接着，她注意到当韩叙俊走到前面经过高神父的时候，高神父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看着就要跌倒，尹宥英赶忙跑过去扶住了他。

　　“神父nim，你还好吗？”

　　高神父颤颤巍巍地看着正在走向舞台的韩叙俊的脸，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片段。

　　雪夜，郊野露营区的一辆巴士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哭喊着从车里爬出来，却被身后的人抓住头发硬生生拽了回去。硬物的敲击声伴随男孩疯狂的尖叫与哭喊，响彻整个郊野。

　　“神父，神父？”

　　高神父回过神来，整个人害怕地颤抖着，他伸出手擦了一下满脸的汗。“没事。”

　　尹宥英担心地扶着他，又抬头看向已经走上台的韩叙俊。

　　“给我针线，”韩叙俊看向具东久，“变魔术的时候不是用了吗。”

　　“啊？是。”具东久立马去取来针线递给他。

　　韩叙俊拿着针线蹲下身，伸向满头血的罗起国。

　　郑巴凛望着他，心里一激灵。是那个人，那个人头猎人。

　　“别碰他！走开，你走开！”他挥手赶着韩叙俊，另一只手紧紧护住罗起国。

　　韩叙俊不紧不慢地说：“脑干部位出血严重，现在不处理就会死。”

　　这时有人喊到：“医生来了！”

　　狱医从门外赶来，看到罗起国也是一惊，他抱着脑袋，着急地说：“哎呀，这要送到大医院呀，是脑神经方面的，我不是学那个的，不太清楚。”

　　郑巴凛：“什么？难道要交给这个人吗？”

　　韩叙俊看见郑巴凛狠狠看向自己，笑着起身：“那没办法了，还想刚好练练生疏的手呢。”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请做吧。”

　　听到声音，韩叙俊回过头。

　　郑巴凛看过去：“神父？”

　　高神父：“请做吧。”

　　郑巴凛急了：“神父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高神父握住自己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说：“交给他吧。这里能救起国的人，只有他。”

　　韩叙俊扫了他一眼，又回去蹲下身，说了一句“转过去”，就用针线开始缝罗起国头上深深的伤口。

　　旁边的人都不忍直视这残忍的画面，纷纷别过头去。

　　高神父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

　　尹宥英在一旁支撑着他，十分淡定地观察着正在专心做处理的韩叙俊，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个人的医术真的相当好啊，不过，高神父似乎很害怕他。

　　对了，尹宥英看向那个狱医，心中有些疑惑。下午在医务室看到的人影好像不是这个人啊，是有两个狱医吗？

　　“救护车到了！”有人喊道。

　　韩叙俊刚好做完了处理，众人将罗起国送上救护车。

　　——

　　“所以总结来说，是非常厌恶神，宗教或十字架的精神变态，随机狩猎了宋秀浩和边顺英吗？”崔洪珠问道。

　　高武治摇头：“不是，凶手杀宋秀浩有明确的杀人动机，虽然是被烧死的，但尸检结果，从头盖骨到肋骨大腿骨，发现了全身多处骨折痕迹。说明死前遭到了严重的殴打。”

　　他看着崔洪珠，接着说：“那家伙专挑人觉得最痛的地方下手，打到软骨都脱落为止，肯定是无法想象的疼痛。因为太痛苦，就会求他杀了自己，但他并没有乖乖答应，直到他在痛苦中停止呼吸，一直都在旁观。”

　　“杀宋秀浩的动机，是复仇。充满愤怒的复仇。”他来到书柜前，抽出了那本圣经，递给崔洪珠看，“成分检测结果显示，书上掺杂了带有宋秀浩唾液的血液，说明是从他的嘴里流出来的，也就是说犯人将书放在了他的膝盖上，这是为什么呢？”

　　崔洪珠思考了一下，回道：“为了让他看到圣经里的句子。”

　　高武治看向擂台上的椅子，缓缓开口：“或许，还让他亲口读了。”

　　——

　　众人推着罗起国急匆匆地进了医院，送到了急诊室。

　　医生：“右手拇指。”

　　护士从巴凛怀里拿走一个透明袋。“这是被截断的手指吧。”“嗯。”

　　医生：“左手中指，少一根手指。”

　　护士又出来了，“被截断的手指是两根，把还有一根找来。”

　　一个狱警拍了拍了郑巴凛说：“我去找来。”接着便跑了回去。

　　——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崔洪珠翻开圣经，念出了书中的一句话。“难道宋秀浩烧死了跟凶手有关的什么人吗？但是大家都说宋秀浩是个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人呢。”

　　“不好说。人心隔肚皮。”高武治耸了耸肩，又转过头问，“话说回来，找到韩叙俊的儿子了吗？我拜托你的事。”

　　崔洪珠：“莫？哦，我报告给了局长，但是局长说要避免预设主义。”

　　意料中的回答。高武治点点头：“没事，反正我也一直在找。”

　　崔洪珠问：“找到了想怎样？想伤害他代替韩叙俊吗？”

　　高武治回过头看着她。

　　崔洪珠：“虽然理解你的心情，但有必要找儿子吗？孩子有什么罪？”

　　听了这话，高武治嗤笑一声，“孩子有什么罪？那我有什么罪？他爸起码是杀人魔，但我爸妈，可是无需法律拘束的善良市民。”

　　崔洪珠沉默了。

　　“我会让他儿子也付出代价，我看到的，我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可怕记忆，也要报应到他儿子身上，这才公平，这才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吧？”

　　“你话是这么说，但要找的话早就找到了吧？是故意没去找吧。当着儿子的面杀掉韩叙俊，等于又多了个高武治，你会做那种事吗？”

　　“......嗯，我会的。”

　　两人对视着，崔洪珠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武治看向前方，“我好奇，他在哪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