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等你再大一些，再考虑吧。”

江芸茹的表情失落了。

她撅起红润的小嘴，委屈地说道：“哥……”

她拉着他的衣袖，摇晃着：“你答应我嘛……”

“好了，别闹了。”他抽回自己的衣袖，“早点睡觉吧。”

他翻身侧卧，拉起被子蒙住头，不理会江芸茹。

江芸茹扁着小嘴，趴到床沿上，瞪圆了水灵的眼睛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儿，赵宣忽然开口道：“你困了就先去睡吧，我守夜。”

江芸茹迟疑地问：“那你……”

赵宣翻过身来，定定瞧着她，说道：“我没有睡意。”

江芸茹立即爬上床铺，挨近他身边。她主动钻进他怀里。

赵宣浑身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拍她的背脊，温声劝道：“芸茹，你睡吧。哥哥不困。”

江芸茹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闷闷说道：“算了，你不睡就陪我说话吧，我想听故事。”

赵宣无奈苦笑，却也没拒绝。

他揽住她的纤腰，耐心地说道：“你想听什么故事？”

“唔，随便吧。”江芸茹含糊不清地说，“我想听……听……”

后半句没说出口，她便睡了过去。

赵宣替她掖好被角，继续看书。

……

翌日清晨，江芸茹醒来，却不见哥哥的踪影。

她洗漱后，去厨房找吃的，却看见哥哥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

他似乎在熬粥，锅里冒着热气，飘散出浓郁的香味。

她惊讶道：“哥，你在做什么？”

赵宣头也未抬，放下勺子，拿起碗盛粥：“快去洗漱吧。”

“哦……”

她赶紧跑进卫生间，洗漱换衣。

吃早饭时，她悄悄观察哥哥，总感觉他今天比往常温和许多。

江芸茹暗自偷乐。

吃过早饭，兴冲冲地跑出了院子。

她穿梭在巷道中，四处张望。

“咦，那是什么……”她惊呼道。

巷子尽头的石阶路上，坐着一位年迈苍老的妇人。

她拄着拐杖，佝偻着背，身形萧索。

她脸色蜡黄，皮肤粗糙，头发凌乱。

她低着头，仿佛昏昏欲睡。

但是，江芸茹能确信，她并非真正睡着。

她听到了江芸茹的叫喊声，才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浑浊而浑浊，像是布满尘埃的宝石，闪烁着黯淡的光泽。

看见江芸茹走到面前，她咧开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容纯朴。

“姑娘，你要买什么吗？”她笑眯眯说道，“我这里有很多东西。”

江芸茹指了指她身旁的包袱：“您卖的？”

“是呀，是呀。”

江芸茹蹲在她面前，仔细打量这个老婆婆，忍不住问道：“您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人呢？”

老妪摇摇头：“没了，全部死了……”

她语调凄凉哀伤，泪流满面。

江芸茹愣了愣。她和哥哥一样，本就是孤儿，虽然她有哥哥疼爱，可她仍旧渴望亲情。

此刻看到老婆婆如此伤心，她顿时心软，柔声安慰她：“老婆婆，你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得坚强活下去啊。”

老妪抹着眼泪：“我、我只剩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