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缺舞伴吗？”
炎热夏夜里，女孩穿着白色旗袍，一双眼睛亮亮的。
“哦……对……”他不自在地点头。
“OK。你会跳哪些舞?我是说，在这种校友会上。”
“华尔兹……”不过他都快忘了这个舞是怎么跳的。
女孩读懂了他眼中的为难：“行，那么我们就随意一些，随便扭扭都可以啊。关键是，记得动作放开一些、火辣一些。”
后来，他也不记得是怎么鼓起勇气、跟着那个女孩走进了party，还破天荒地在一堆惊诧、嘲笑的目光中和她一起跳完了好几场舞。
他的眼神，全程停留在这个刚刚认识、甚至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脸上。
她旁若无人地享受着没有规律的乱舞，任party的灯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插在她发间的簪子肆意甩动着流苏……
他第一次这样一个女孩儿。
自由、张扬……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勇气。
Party结束，他叫住准备离开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留个联系方式吧。”
“戴雯。电话号码还有QQ都写给你哦。”
“好的。”他赶忙向旁边的人借纸笔。
“有空联系哦，”女孩一边接过纸笔一边说道，“我刚来这里，还没有什么朋友。你是什么专业的?”
“商科。”
“哦。我是搞艺术的。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在图书馆碰面。”
“图书馆……学校有好几个，你说的是哪个?”
他心里大喊不妙，party前为了和学长们打好关系，被他们忽悠了好一会儿，光顾着喝酒了。
没来得及换party上要穿的衣服不说，连学校重要楼房的地理位置都没搞清楚。
“靠近学校物理学院大楼的那一个，旁边还有个很大的超市。”
“好，我知道了。”
他开始期待他们的下一次见面。
没想到再次见到见到戴雯，戴雯的脸上竟有好几道还在出血的抓痕。
“怎么回事?”他打算带她去医务室。
“跟人打架了，”她完全不在意脸上会不会留疤，“虽然没有打赢。”
她的手上还提着一袋冰镇过的啤酒：“刚刚骑车去买了一些饮料，不小心买多了。一起喝?”
“骑车?”可他明明看见她的手臂、膝盖都有摔破的痕迹。
雨刚刚停了没多久，塑料袋上还沾着泥土与草屑。
“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医务室拿药。”
他接过塑料袋，扶着戴雯坐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在走之前把她的自行车重新找了个她能看到的位置停下来。
“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他递给戴雯湿巾，示意她把皮肤上弄脏的地方擦干净。
“打架呀，理由我都说了。”
她强作欢笑，装着一副无所谓的、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渴了。麻烦你帮我开瓶啤酒，我想喝。”
她伪装的样子很刻意。
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他打开易拉罐，啤酒表层浮起泡沫，他还没来得及递给她，她就直接抢了去，豪饮一口。
“咳咳咳……”她这一口喝得太猛，直接呛出眼泪。
“今天谁都想跟我过不去是吧，”她愤怒地放下易拉罐，直接砸出啤酒沫，引得经过的学生齐齐看向她，“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她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后来，他听着她把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还不乏几次因为过度伤心带来的崩溃大哭。
原来戴雯的父亲有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地下情人，不仅如此，还在她出国来交换学习的时候，把那个情人也送进了他们现在的这所大学读交换生。
更过分的是，那个情人还是她同专业的同学。
“真恶心。”
戴雯用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这对狗男女骂了个遍。
因为他“有幸”跟她分享了这件丑事，他被她纳入死党范围。
后来，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除了……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Kevin打开手机。
“喂?”
“你好，我是Sipolr的CBO齐穆。请问你是Aekda的老板Kevin吗？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一楼大厅，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就工作的事和你聊几句。”
“Maggie，让他上来。”
Kevin不自觉地扯了一下领带。
七点五十。
电脑显示屏上的时间在流逝，他静坐在办公室里，揣摩着这位不速之客的来意。
当初他之所以从国内众多发展势头很猛的品牌中选择Sipolr，不仅仅是看中了Sipolr在国内网红首饰品牌里占据的头部地位，还有他对Sipolr进入国外市场时，所存在的劣势的充分了解。
“Sipolr原先一直都在国内发展业务。如果它突然要进入国外市场，对国外合作企业的背调不一定做得全面。”
“我们可以利用信息差强占先机。”
当Maggie问他为什么一定要选Sipolr的时候，他这么回答她。
Kara曾和圈内大佬做过那种交易，这是她洗不掉的事实。如果她真的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的话，Aekda肯定不可避免地陷入一段低谷时期。
而如何让整个公司能够捱过这个至暗时刻，是他必须要提前考虑的问题。
利用信息差，早早与国内企业合作，在这个丑闻进入国内之前，他们还有可以喘息的空间。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危机实在来得太快。
“老板，齐先生到了。”
Maggie给两人倒好茶水。
齐穆的来意，跟Kevin预想的大差不差。
为了Sipolr的利益，齐穆对两个品牌的合约提出了一系列的苛刻要求。
他还强调，如果在合约上所规定的三个月后，Aekda的风评还是没有得到好转，Aekda必须付巨额违约金。
或者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在最终期限之前，Aekda决定与Sipolr永久终止合作。
后者所带来的损失明显要小很多。
但无论是哪种选择，对Sipolr都有利。
“对于我们公司的总监Kara给您带来困扰一事，我表示非常抱歉。原谅我不能在今天立即给您我的答复。”
Kevin虽然心里堵得慌，但在明面上还是努力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其实，我很感到很抱歉。”
齐穆接下来的话让Kevin非常惊讶。
“在与Kara总监共事的过程中，我发现她是一位极具创造才华的人，我和公司都对她的工作成果非常满意，也非常期待未来能与她继续合作。只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很遗憾，我必须站在Sipolr的角度考虑问题。抱歉。”
一般的男人，不是在工作上遇到这种事情后，就开始狂喷猪队友了吗？
Kevin仔细观察齐穆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刻意的地方。
他也不太相信Kara在工作上的人格魅力可以大到能让对方忽略这么大的人生污点。
除非——
不，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齐穆离开后，Kevin在Kara的办公室外站了很久。
“老板，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身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
他转过头。
是那个Kara内推进来的实习生。
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这个时间点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他没注意到自己脸一下子黑下来。
“我学校里还有点作业，回家懒得写，就干脆在公司里一起完成掉了。”
这个实习生眼神鬼得很。
也懂时势。
在Kara出事之后，她在公司里也低调了很多。
是个可塑之才。
“好。你回去吧。”
“老板再见！”
齐穆来公司这件事，Kara应该知道。
他打电话过去。
Kara在电话那头给了他一些建议。
这让他莫名感到安心。
只要我们仍是利益共同体，你就会站在我这边。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Sipolr的CBO本人，这个人很狡猾，你跟他交涉工作时一定要多加小心，”Kevin在说这句话时，也掺杂了自己的私心，“而且我在和他谈话的时候，他在言语里对你的关心有些过头了。你以前就认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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