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前任(下)

叶家只有断头将军，从来就没有投降的将军。

直到这一天，叶啸才发现自己错了，他从未认清自己的女儿，叶家大小姐叶冰裳才是真正的叶家人。

“冰裳，难道你是奉陛下的命令潜伏在景国，试图配合盛国收复伽关的。不，不能这么做，澹台烬阴险狡诈，你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一旦被他发现了你的意图，澹台烬不会放过你的，叶家不能丢掉最后的尊严”，分不清是担忧，还是在意，叶啸只剩下这点情绪，他到底是见不得叶家风骨彻底断裂在人世间。

在叶啸心中，没有什么高于叶家，哪怕是他最疼爱的子女，更何况那个从来就不在关注中的庶长女。

无所谓地拉开距离，叶冰裳居高临下地盯着佝偻着背的父亲感慨:“你已经老了，叶家从来就不畏惧死亡，曾经最为贪生怕死的我走出来后，叶家也只有我还敢斗上一斗，或许这就是现实，叶家人天性贪生怕死”。

在信仰面前，死亡不足为据。

叶啸发现自己的眼角边湿漉漉的，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宿将失去了指点江山的资格，新的叶家人长起来。

“不，孤觉得贪生怕死是个好品格，在盛国为质那么多年时间孤最懂这个道理，冰裳，你很懂生存之道”，偏心的人不需要道理可讲，澹台烬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轻易改嫁的女人不值得欣赏，带刺的玫瑰才有风骨。

装了这么久的病一下子付之东流，叶啸都觉得讽刺，澹台烬的目光从未离开自己女儿半寸，那些提前预备好请叶冰裳照顾叶夕雾的话成了笑话。

越过让人喜欢不来的亲近，叶冰裳温声细语道:“澹台殿下既然知道了妾的想法，为什么还要配合下去，难道就真的不怕妾得手，祸害了景国万里河山”。

“江山与美人之间需要做一个抉择的话，我更稀罕你这么一个人。在景国这点地方，你好多事都可以做，它并没有什么毛病”，忠贞不二的女子值得爱慕，澹台烬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毕竟是他主动求娶她的。

存着恶心人的想法，叶冰裳剑走偏锋道:“妾从昭玉那里看到了钟泰，红莲也从柏山城来到景京，澹台殿下不该给解释一下，为什么萧凛身边的护卫都来了这里”。

父女反目，夫妻相残这类戏码一点也不好玩，只有疯子才稀罕，而景国质子曾经就是那样的疯子。

“萧凛来景京为质了，盛王兑现了他的承诺。冰裳，你与萧凛夫妻一场，我不希望你留有遗憾，必要时你也可以在宫里探视他的饮食起居”，质子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澹台烬很好奇萧凛会怎么做，会不会为了活下去尊严全无，一如曾经的自己那样。

透过凉薄眸子里的倒影，叶冰裳晃了神呓语:“不必了，自和亲景国那一日起妾便与萧凛恩断义绝了”。

“若是真的做到该多好，冰裳”，不重要的事可以遗忘，澹台烬真的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