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祖母你不疼我了，定是因为爹爹不在家，所以祖母你不疼我了……那萧姗如此欺辱我，祖母都不为我报仇，你不疼爱囡囡了！”
回叶府的马车上，小叶夕雾伏在大长公主膝头痛哭，直哭得肝肠寸断，大长公主满脸心疼，拿着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哄道：
“哦哟，祖母的小囡囡啊，你是祖母的心肝宝儿，祖母怎么会不疼你呢？只是这‘嫡’啊‘庶’啊之类的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如何能在宫宴上说出口？那十一皇女虽说不受宠，可毕竟是陛下的骨血，你如此行事，只怕会落人口舌。”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她死！祖母！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竟然还敢瞧不起我，祖母！你写信给爹爹，让他带那些将士们替我报仇好不好？！”
小叶夕雾瞪着眼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可怕的话。
“！”
大长公主倒吸一口气，猛地把叶夕雾抱进怀里，半晌才后怕道：
“刚才你若是在陛下面前说了这番话，只怕我们叶家全家都要掉脑袋！祖母的乖囡囡啊，眼下你父亲在边关领兵，无暇顾及京中事务，我平日里又太过娇宠于你，才让你养成了这般性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千万不能再说，知道么？你若是还气，我库房里那件南海珍珠打的衫子叫人拿出来给你玩，可好？”
小叶夕雾眨了眨眼，虽然还觉得不忿，可也知道祖母并非万能，只好有些泄气地应了一声，转眼瞧见那道紫色的身影，心中立刻又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祖母！你罚不了十一皇女，那你得罚她给我出气！！她与那十一皇女一样，都是下贱坯子！”
“祖母……我与十一皇女并不相识，也不知晓为何她一定要我做伴读。”
小叶冰裳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心里还带着几分期许看向大长公主，想着祖母会替她辩解两句。
可让她失望了，大长公主只是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表情平淡的有些冷漠：
“冰裳，陛下下旨要囡囡闭门思过，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该做个表率，明日开始，你便待在屋中学些针织女工，一则修身养性，二则也免得囡囡见了你想起今日之事，再生事端。”
可她什么也没做啊。
小叶冰裳瞪大了眼，嘴唇嗫嚅几分，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句：
“……是。”
“哼！真以为是个什么好差事不成？那十一皇女天生痴傻，是个十成十的疯子，前两日她还用石头砸了五殿下的脑袋，你这样的进宫，不出三日就要哭着求祖母带你回家！”
等到回府下马车之时，小叶夕雾趁大长公主先下，冲着叶冰裳恶劣一笑，小声道：
“你啊，就活该，天生低贱命，就等着被十一皇女磋磨死吧！”
小叶冰裳咬了咬唇，眼里的恐惧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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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金闪闪还不知道自己被传言污蔑成了巫婆一样的存在，她正忙着把带回来的食物一样一样堆在澹台烬面前：
“看看这软烂脱骨的大肘子，再看看这香喷喷的烤鹿肉，虽然有点冷，但不妨事，你带回去叫侍女热一热便能吃，还有下头的点心，用油皮纸包了能吃好几日，别一口气全吞进肚子了，到时候撑死怎么办？”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却忽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小澹台烬睁着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宛若一具空洞的木偶：
“你要去不照山了。”
金闪闪头也没抬，一个劲儿在食盒里找她藏起来的点心：“谁跟你说我要去不照山了？”
“你要去不照山，你骗我。”
小澹台烬微微侧了侧头，莫名有种诡异的机械感，幽深的暗色一点一点在眸子中聚集，恍若酝酿着一层又一层风暴：
“你也要丢下我。”
他向金闪闪伸出手，像是要掐住她的脖颈——他一向是个好学生，金闪闪制服萧凉的技巧，他看得一清二楚。
只需要轻轻一捏……
只需要轻轻一捏……
汹涌的恶意在胸膛里流动，小澹台烬恍若着了魔一样伸出了手。
“？”
金闪闪抬起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她毫不犹豫地往他手里塞了只肥肥腻腻的大猪蹄：
“想杀我？”
恶意弱了几分。
“你要是杀了我，何止这两天，以后你都没有大饼吃。”
恶意开始退缩。
“我不会丢下你的，要知道诚信是我为数不多的美德来着。”
金闪闪拍拍澹台烬的狗头，语重心长道：
“说真的，你有考虑过‘顿顿饱’跟‘一顿饱’的区别吗？现在杀了我，你只有一只猪蹄，但不杀我，你将来会有无数猪蹄。”
恶意像是只仓皇逃窜的小狗，“嗷呜”一下彻底缩了回去。
“你很奇怪，跟别人都不一样，如果你背叛我，我会杀了你。”
小澹台烬收回了手，孩童天真稚嫩的嗓音带着几分残忍，可偏偏他手里还有些滑稽地举着一只猪蹄，威胁程度直线下降。
“是是是，好好好，澹台殿下，吃你的猪蹄吧。”
金闪闪还是没忍住，重重翻了个白眼。
这邪骨弱的跟身上的寄生虫一样，显然在澹台烬心里，还是那十八张大饼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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