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比叶夕雾大一点的女孩儿，生的一副好模样，虽然年纪尚小，但有一双丹凤眼，肤色有些白，身量苗条，身上穿一套半新不旧的紫色衫子，发簪跟首饰都有些老旧，瞧得出是老样式炸新，跟叶夕雾一对比，她简直不起眼的像是一棵小白菜。
“……我？”
似乎一直被忽视，当所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紫衫女孩有些犹豫地指了指自己：“是说……我？”
“就是你，长的跟小白兔一样的你。”
金闪闪看一眼上座的盛王，再看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大长公主，直白道：
“我就要她，除了她我谁也不要，什么西雾东雾我都不要，谁要是把她送过来，我见一次打一次，况且都是叶家的女儿，谁又比谁高贵不成？”
“你！你竟敢嫌弃我！你拿我跟她比！”
小叶夕雾被激怒，也不管这是如何庄重的场合，站起来便怒骂道：
“我爹爹是大将军，是祖母的嫡子！我母亲是容安郡主，也是皇室血脉，你一个庶——”
“夕雾！！”
大长公主及时制止了孙女的胡闹，深深看了一眼金闪闪，才淡淡道：
“陛下，是老身糊涂了，夕雾这丫头从小被老身宠坏了不成样子，想来做不得端茶递水的活计，倒是冰裳这个丫头，不知如何入了十一皇女的眼，也是机缘巧合，只是她平日便有些小家子气，只怕服侍不好十一皇女。”
周围的朝臣们都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古怪的微妙，就连萧凛也被盛王后不动声色地拉了回去。
大长公主莫不是昏了头？哪怕真的宠爱极了这个亲孙女，又怎么能这样直白打皇室的脸？
十一皇女从前虽不起眼，可毕竟骨子里流着皇室的血，如今又测出来修行资质，你一个外嫁的大长公主，这样明晃晃表达不满，又用长辈做比，岂不显得你叶家拥兵自重？
场面上的气氛凝重起来，恍若一块凝固的黄油。
“姑母说笑了。”
盛王忽然开口，脸色带着几分不耐的寒意：
“姗儿既然点名要你叶家的女儿做伴读，那便随她去吧，难不成你叶家女儿尊贵无双，做不得皇女的伴读？”
哦豁。
如果是平时，盛王或许还会给大长公主跟叶家几分薄面，但盛王今天憋了一天的火，加上大长公主接二连三地因为叶夕雾犯蠢，这是硬往上送人头啊。
金闪闪敲着下巴看戏，像个局外人一样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管场面是因为她变得冷凝。
——反正她现在风评本来就不好，一个五岁的小傻子，就算抗命又怎么样？
有本事盛王捏着鼻子宰了她？
盛王只是想借助这件事拉拢叶家，谁来做这个伴读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况且……金闪闪搓了搓手指，盯着那紫衫子小姑娘一个劲儿看，总觉得她跟金若兰缝制的棉花兔子一个样儿。
……
盛王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语，大长公主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颤颤巍巍作势就要跪下：
“老身多喝了几杯酒，今夜糊涂了才说了这番话，十一皇女如此看重冰裳这丫头，实在是我叶家的喜事，老身谢陛下恩典。”
盛王迟迟没有开口，大长公主也只能跪了下去，良久，场中人才听到盛王轻飘飘扔下的一句话：
“既是吃多了酒，姑母还是早些回去安置才好，夕雾今日受了不少惊吓，想来有些时日不能在外头走动了。”
这是要让夕雾闭门思过的意思了。
果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今夜实在是她糊涂了，万不该因为心疼夕雾逾矩，也不该忘了十一皇女如何不受宠，也是陛下之女。
大长公主闭了闭眼，有些无力地叹一口气：“是……”
随着叶家女眷离场，场上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但所有人都清楚，今夜过后，叶家女入宫伴读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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