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堂主停灵的第十天,六道堂那边就发现了宁远舟不见了。
章崧没有追究,甚至给宁远舟正名,说他是无辜的,他对梧国是忠心耿耿的。
但他们没有在宋宅找到他,只见到了一身丧服的晚棠。
“宋小姐!”
晚棠看了章崧一眼,一点异样都不曾流露,只红着眸子对章崧缓缓行了一礼。
章崧见灵堂里除了元禄和几个下人并无别人了,但他还是问道:“宋小姐!宁远舟可曾回来过?”
宋晚棠章相这是何意?您叫人关押了他,如今又问我他回来没有?章相!您这般恐怕不能叫人信服吧!
章崧也没恼,只笑了笑:“是本官唐突,那本官告辞了,宋小姐也请节哀。”
说罢,章崧这才转身走了。
待他一走,后脚宁远舟便从帘子后头走了出来。
宁远舟看来,章崧是有什么事要用到我。
宋晚棠我知道。
宁远舟嗯?
晚棠看他。
宋晚棠我叫云儿去打听了,梧帝在天门关战败被俘。
什么?
战败被俘?
晚棠看他表情,心里知道,这人终究还是不能释怀的。
宋晚棠我还听说,天道的兄弟也几乎折损在天门关。
宁远舟柴明他们...
宋晚棠他们的生死不知,只知道...军中盛传...六道堂出卖了梧帝。
宁远舟不可能!
宁远舟他们不可能出卖梧国和陛下..
晚棠扶住宁远舟,轻叹。
宋晚棠我也不信,可百姓坚信不疑。
梧国的六道堂以侦缉刺探情报著称,安国朱衣卫则以美女间客闻名遐迩。
可六道堂自从赵季接手以来,差不多都要被废了。梧帝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又狂妄自大,怎能不被擒。
宁远舟不说话了,元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做声。
就这么沉默了有一刻钟,宁远舟才幽幽地说道。
宁远舟既然这样,那我们将丧事办妥,就去安国带柴明他们回来。
宋晚棠...你决定了?
宁远舟抬头看她,抬手轻轻为她理了理发丝。
宁远舟阿棠!柴明他们和我有过命之交...我不能弃他们不顾。
晚棠能说什么呢?不让去?那是不可能的,不让去,他的心里会有心结,余生会郁郁寡欢,连带的对她也会心生芥蒂,她都会快活不起来。
倘若不是因为他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容颜,她又怎会如此宽容与迁就呢?
宋晚棠好,依你。
宁远舟有些开心,拉过晚棠,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宁远舟谢谢你,阿棠!
宋晚棠真要谢我,你便带着我一起去。
宁远舟可是阿棠...
晚棠抬手用一根手指轻摁在他的唇上。
宋晚棠没有别条路,你不带我,我就偷偷跟着你去,到时候我若是被歹徒所伤你给我收尸便是。
宁远舟胡说!
说完,又是一叹。
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是一样的。
宁远舟只得妥协,总好过叫她偷摸跟着真出了意外的好。
得到满意的答复,晚棠笑开了。
一旁的元禄见俩人商议定了,他才嚷着也要跟着宁远舟,宁远舟本想拒绝,可看着晚棠,想着他总有顾不及的时候,带着元禄去,也好照料她。
做戏要做足,既然宋堂主“去世”了,那就守灵吧!
晚棠跪在牌位边上,身前是火盆,她将一张张冥纸往火盆里丢。
元禄晚棠姐!你跪了一天了,不如去休息一下吧?
晚棠摇了摇头,脸上泪痕明显。
元禄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只得陪着她跪着,宁远舟出去了,说是准备去安国的事宜了。
忽然,晚棠峨眉紧蹙,抬手捂住心口,一脸的难受模样。
宋晚棠唔...
元禄晚棠姐!
元禄唬了一跳,忙扶住晚棠,关切的问道。
元禄晚棠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晚棠我...心口痛...
心口痛?
不会是心疾吧?
对于这种病,元禄熟悉的很,他从前就是这种病症,后来若不是晚棠姐一点一点给他调理,说不定他早就死了。
元禄明白轻重,忙扶着晚棠回房。
元禄我扶你回房休息。
宋晚棠可是这儿...
元禄我一会儿回来,你别犟了,回去休息好不好?你已经好久没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的。
元禄就是宋头儿知道了,也会心疼你啊!
晚棠这才顺着元禄的力道往出走。
到了门口,晚棠才侧首看了那帘子一眼。
来人气息不太稳,隐隐有些血腥味,估计是受了伤的逃犯。
被六道堂追击的任如意躲在帘子后,看着晚棠和元禄离开。
厅中还剩几个奴仆在,任如意也不出来,躲在角落里养神。
她此刻内力全无,还是别惊动人了。
玲珑的仇,她必须报,不过也不急在一时,这里瞧着僻静,应该可以好好养伤。
任如意这才眯了一会儿,就听大门外传来了打斗声。
元禄娄青强!你别太过分了,这里是宋头儿家,你还没资格来搜查。
“哼!我等奉命追击朱衣卫的漏网之鱼,你敢阻挠,就是通敌叛国。”
元禄你!
娄青强一把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元禄面门。
“元禄!还不快让开,否则,别怪我不顾往日同僚情分。”
元禄情分?呸!你跟你的主子赵季都是一丘之貉,今日你休想进去。
娄青强恼羞成怒,挥手叫身后的属下去围攻元禄,而他自己则趁机进了府。
哪知他脚才踏进去一只,随后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来,“嘭”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