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暮到了目的地,定睛一看却又深深皱着眉。那栋房子明显是烂尾楼,规模庞大,如果没有被放弃的话,现在应该是矗立在居民区的一座别墅,房子外杂草丛生,她可以透过半废弃的栅栏看到屋后的水池。
这真的是佛兰茨的现居地?她不禁怀疑起来。
无论如何,她还是迈出了脚步,鞋底踏着水泥地奏响孤独刺耳的奏鸣曲。
“佛兰茨?”何暮暮疑虑地轻轻喊出声,声音在空旷的房子内回荡。
“佛兰茨?你在的对吗?”
“佛兰茨?你还好吗?”
拐角处的人影定了定,随后慢慢靠近她。
她心里一惊,是佛兰茨,他面色憔悴,皱巴巴的制服挂在身上,颓色在他脸上蔓延,他的眸子里全是悲哀和祈求。
“是你...!求你了,救救我,他们快追过来了..”佛兰茨发疯似的挠着头,痛苦地挣扎着。
他猛的站起身跑远去,甩开她扶住他的手,他跑上楼,何暮暮惊讶又有些慌乱,忙不迭跟上。
他一口气跑上楼顶,何暮暮跟上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佛兰茨?你冷静下来...”何暮暮缓慢靠近。
“都怪你!你太傻了...被他们养在温室里...你永远都看不清他们的!都怪你!!”佛兰茨绝望地喊着,随后在她站在他面前时猛的一拉她,将她推下楼。
何暮暮要反手抓住他,可是他力气实在太大,把她甩了下去。她还没挣扎,就坠下楼,耳边风声短暂地呼啸而过,随后是冰凉入骨。
她沉入水池,她不习水性,自然将溺。
氧气的渴望,冰冷的退缩,沉溺的肢体。
她晕了过去,仿佛一切都在放慢。
水池边,男人迅速脱下衬衫,没有犹豫便一头扎进水池,片刻后,他搂着何暮暮从水面探出头来。
一切都是沉重的,何暮暮的眼睛紧闭着,男人不停地对她施救,他一次又一次的胸外按压,一次又一次的人工呼吸,他急得快要疯了,他是知道何暮暮不习水性的,她自然也不能碰水。
他虔诚地双膝下跪,如同在忏悔,赎罪自己的作为。
“咳咳...咳咳咳...咳...”何暮暮惊醒,被气管里的水反呛,喉咙和鼻腔火辣辣地烧着,身上的衣服黏成一块冰冷的触感刺痛她的感官。
“对不起...”吴世勋急忙拨开她脸颊上细碎的发丝,捧住她的脸观察她的反应。
“佛兰茨...佛兰茨怎么了?”何暮暮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她现在急需氧气,如同离开水的鱼需要水。
“对不起...我没能快点赶过来...”
何暮暮指着楼顶,话还没出口。
“是他把你推下来的,你现在好多了吗?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吴世勋拿起外套,往她怀里掖了掖,随即将她横抱起来。
何暮暮没有拒绝。
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躺在了一张洁白的床上。惺忪的眸子微张,她开始四处环顾。
“醒了?好多了吗,头还痛不痛?”
何暮暮翻了个身,鼻尖正好触碰到男人紧实的小臂,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他的那寸肌肤上,吴世勋有些不自然地颤了颤。
何暮暮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从喉咙里哼出的轻颤带着可爱的尾音。
“佛兰茨是你的人?”
吴世勋摇摇头,“我不会安排人去杀你。”
“他起叛心了。”
吴世勋没说话,也没点头,他似乎在思衬一些事情。
何暮暮的脑子像浆糊,有些晕沉,她往吴世勋那蹭了蹭之后便睡着了。
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吴世勋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烫出一个洞。
朴灿烈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手下的人居然敢刺杀何暮暮,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并不好,也许佛兰茨是受人指使,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说。”朴灿烈那边人声嘈杂,时不时传来几句惊呼和哄笑,想必又是在鬼混。
“佛兰茨刺杀何暮暮未遂。”吴世勋的手轻轻搭在何暮暮的头上,力度不大却正好可以感受到柔软的发丝,他轻轻地揉着,睡梦中的何暮暮嘟囔着些什么。
朴灿烈看着视频通话中吴世勋那边的情况,突然沉默起来,周围的人继续喧闹着,酒吧里的霓虹灯光也照旧刺眼,只不过那个男人身边的气场突然变得富有压迫感。
吴世勋冷笑地看着那个阴郁的男人,只见朴灿烈垂下眸子,淡淡吐出一句:“哦,知道了。”
通话挂断,留下的提示音余味未尽,吴世勋嘲讽地勾起嘴角,本是留作监视何暮暮在国外所作所为的一枚棋子,到头来却被人反用来刺杀何暮暮,也是他的败笔。
另一边,挂完电话的朴灿烈心情阴郁,周围的人们吵闹着,朴灿烈一旁的车银优推了他几下,却发现对方没回应,转过头后看到他正阴冷地注视着自己,不禁浑身一颤,朴灿烈如若不是气到极致,不会一丝笑意都没有。
“哥?灿烈哥?你..你怎么了...?”车银优颤颤巍巍地问着,生怕再惹怒他一毫。
“走了,没心情玩。”朴灿烈自顾自收回目光,丢下车银优便抬起脚迈开步子往出口走去。
“诶?诶?哥!哥你等等我!”车银优突然反应过来,只得小跑着跟上去。
车银优跟在他身后,顿时有些委屈,到底是什么事,至于让他冲自己甩脸色吗,难不成...
“哥,你生意又被截了?”
“话别太多。”
车银优哭丧着脸,跟着他上了车,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他反应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