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群英聚首 第186章

傅北川当即朗声道：“各位且慢！”随即对义端道：“请义端大师慎言此事！当日西夏之事，傅某只是略尽所能，此事若论功劳，不应算在傅某身上，却是另有其人。”

孟威道：“傅堂主不必如此谦逊，我老孟这些日子也在江湖上闻听此事，可傅堂主竟对此事只字不提，这却是不该了。”

傅北川正色道：“傅某岂是冒功之辈，今日便向各位澄清，此事绝不是傅某所为！确实另有一人，若说才智计谋，此人实乃是大宋……大宋的……豪杰。”

孟威素来知晓傅北川说话落地有声，从无虚言，当下问道：“傅堂主，此人究竟是谁？我老孟倒想要见识见识。”

傅北川道：“还请孟堂主不必详问。”

众人虽也想追问那人究竟是谁，但见傅北川守口如瓶，自也不便再问，最终推想：定是傅北川不愿独揽大功，故意说出一位子虚乌有之人来。

辛弃疾曾在萧关见过傅北川与赵蕙在一起，日前又经赵蕙举荐，做了团练副使专司操练新兵以图北伐中原，却才知晓赵蕙的真实身份，料想傅北川所说那人应是赵蕙。不过，见今日傅北川当众不独揽奇功，确是令人称道的正人君子！心中也暗自钦佩。

义端道：“傅施主为我大宋立此旷世奇功，自是有运筹帷幄之才，而傅施主却又居功不傲，为人谦逊，正是我辈学武之人的楷模，我等抗金大事若由傅施主统领，相信定会大功告成。”又对义空问道：“师兄可否赞同此事？”

义空道：“傅施主确有过人之处，老衲自是赞成师弟所言。”

傅北川道：“两位大师所言，傅某实感惭愧。”

忽听一人高声道：“谁说少林寺的和尚一定便会全心全意为我等主持公道？本座便不信两个老和尚方才之言不存私心！”

群豪见说话这人年近五十岁，一身团花大敞，酷似一位家资万贯的员外，但却都不认识此人。

傅北川抱拳问道：“这位先生还请报上名来。”

那员外微微一笑，道：“本座便是五斗米神教掌教欧阳建德！”

众人听到这人报上名号，均吃一惊，不约而同打量这人几眼，各个心说：原来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五斗米神教掌教欧阳建德却是这般模样！

这五斗米神教乃是道家一个旁支，自后汉三国创教以来流传甚广，江湖上传闻，凡是按人头缴足五斗米，无论是甚么会门、山寨或是个人，都可入五斗米神教，因而教众遍集秦凤、利州诸路，以及四川等地，竟有十几万之众。

但其教规戒律却是松散之极，总坛之下各地大小分舵、会门多如牛毛，据说只要上缴总坛分派的岁供银子，便可各自为政，总坛从无人前来干涉，教中不少分舵的舵主、会门的掌门因此借机发财，常与当地贪官匪盗相互勾结，强抢豪夺，聚敛民财，江湖上凡侠义中人对五斗米神教都心存不屑。

不过，因教众甚广，更兼教中钱资颇丰，对要收买拉拢之人出手大方之极，江湖上也有不少惟利是图之辈只要听闻五斗米神教之名，便也很买面子，不少人更将与该教中人结交视为发财捷径。

至于掌教欧阳建德，只因群雄常听五斗米神教中人将他名号挂在嘴边，才有常有耳闻。但他却极少亲自出面与人往来，即便是教中大小头脑也极少有人亲眼见过他本人，这才只闻其名却是鲜有人认识他。据闻这欧阳建德深得五斗米神功真传，武功甚是了得，却也是极少有人见过他亲自出手，多人更是不知真伪。

当下，便有一人问道：“原来是欧阳掌教，江湖上传闻凡要入你五斗米教之人，都必须缴足这五斗米的入教费，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欧阳建德道：“江湖流言，不信也罢！”随即哼了一声，跨前两步。

周围众人低头看时又都不觉暗暗吃惊。这忠义台全由山中花岩铺成，却在欧阳建德站过之处赫然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而且边缘整齐如同被锋刀利斧雕凿而成。方才问话那人当下不敢随意造次。

欧阳建德道：“方才这位义空和尚不是说过，少林寺无人想来坐这‘荡寇盟主’之位，是不是？”这句话字字铿锵，竟在忠义台周围山谷回荡不绝，说话间，目光扫过面前每一个人。

群雄听他口称义空和尚，显是对少林寺也心存不屑，又见他目光阴冷，竟隐含阵阵杀气，都不觉脊背冒出凉意。

话音才落，忠义台外的山脚下便传来一阵叫喊：“不错！”听人数竟有数千之众。在场群雄又吃一惊，人人寻思：此人在江湖上一直暗藏不露，却原来早有重大图谋，今日悄悄率领如此众多的弟子前来，当真是来着不善。

太岳帮众人见到这等声势也不觉一惊，料想此人假借吊孝之名，却要摆明了要来与太岳帮争个高低上下。孟威、史大明、魏胜和东方寿等人当即都满脸怒容，纷纷上前，但见傅北川摆摆手，众人才都强忍胸中火气。

义空合十道：“欧阳施主所言正是。”

欧阳建德随即一声长笑，道：“好！既然如此，本座却还有一事不明，想来向义空和尚讨教。”

义空道：“欧阳施主请讲。”

欧阳建德道：“本座听闻你少林寺要将太岳帮这位傅堂主收做俗家弟子，而这位傅堂主也已然答应加入少林寺，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义空道：“欧阳施主所言不差，老衲正要将此事向义正方丈禀明。”

欧阳建德道：“义空老和尚倒也是个痛快人，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方才已然当着这许多江湖同道的面明言，说你少林寺不再有人坐这盟主之位，但这位傅堂主已然同意加入你少林寺，这却不是你少林寺当着天下豪杰的面自打嘴巴？”

众人虽都觉得欧阳建德所言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但却丝丝入扣无可辩驳，又见他与义空对话不仅咄咄逼人，而且竟言辞之间毫无相敬之意，都隐隐感觉今日会有何意料不到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