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胡马嘶风 第174章

辛弃疾听了，心中不免得意，却道：“贺老英雄对辛某如此评价，未免也言过其实了，辛某实不敢当。”

顾天放道：“辛总舵主不必过于谦虚，我等之所以愿意追随辛总舵主，自当是看重辛总舵主不仅文武双全，而且正气凛然。实令我等钦佩。”

辛弃疾听这二人忽然出言恭维，得意之余也自疑惑，问道：“两位如此抬举辛某，确实教辛某汗颜，若有事差遣，还请如实相告，辛某不才，定会鼎立相助。”

贺铸道：“哪里有何差遣？实不像瞒，我等实是想请辛总舵主到时去做这天下英雄的‘荡寇盟主’之位。”

猛然听到这话，辛弃疾心中着实有几分兴奋，不过略微思量，但觉此事有些蹊跷，而且此前也从未想过由自己去做这天下豪杰的盟主，当下连忙推辞，道：“辛某何德何能，眼下多蒙江湖同道信认，做了这‘锄奸复国会’的总舵主已感力不从心，至于到时这抗金聚义的盟主之位，却还要各路英雄商议。”

但听周围几位同来的好汉纷纷道：“我等都不必商议了，自是推举辛总舵主担当这盟主之位。”“不错！不错！此盟主之位非辛盟主莫属！”“我等也早有此意！”

贺铸道：“辛总舵主其实不必推辞，不仅我等尽心竭力拥戴，日前少林义端大师也曾亲临舍下，向贺某提及辛总舵主在我大宋当今豪杰当中，无论武功为人、名声做派，实属众望所归，若有日做了抗金聚义的盟主，定可率领群雄光复被金人所占的大宋江山，造福天下苍生。”

顾天放又道：“少林寺义端大师还有言教在下转告辛总舵主，说少林寺自义正方丈以下都会相助辛总舵主做这盟主之位。”

辛弃疾不禁心中揣动，问道：“少林义端大师当真如此讲过，要助辛某做这盟主？”见顾、贺二人点头，心中实感激动，当即朗声道：“既是大伙如此信得过辛某，又蒙少林寺方丈和义端大师如此青睐，那辛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天放道：“有辛总舵主这句话，咱们就放心了，到时定当全力以赴，助辛总舵主做上这盟主之位！”

贺铸道：“少林寺义端大师也会出面从中周旋，这‘荡寇盟主’之位定非辛总舵主莫属。”

众人随后起程，一路沿距河不远一条山路继续东行，队伍陡然又增两百余人，显得声势更大。

次日将近傍晚时分，前面来到一处山坳，见四下群山环抱，辛弃疾吩咐左右，道：“此处名曰‘双鱼岭’，地势险要！赶紧传令下去！教前面的兄弟谨慎些，后面的兄弟紧随而行，我等全速穿越此地，切不可有所耽搁！”

队伍正行到山坳一处狭长的谷地，忽听一阵号角声起，随后前面谷口传来阵阵大响，自山崖上滚落无数块大石和滚木，刹那间将道路充塞。众人均大吃一惊，都知此地定然伏有金兵，队伍顿时有些混乱。

两侧山梁箭如飞蝗，倾泻而下。瞬间便有数十名汉子被羽箭射倒，其余各人纷纷四下散开，各依地势伏在石头、树木之后躲避。宋睿拉住婉君，二人环顾地形，见一块巨石正可以藏身躲避，忙飞纵几步，跃到石下。

辛弃疾见到前面正有两个汉子各披一箭，已然负痛倒地，即从马背上腾身而起，身在空中，亮出长剑，将漫天而落的羽箭拨落，抢到那两名汉子身前，道：“两位兄弟，随我快走！”一面将长剑舞得滴水不透，一面掩护那二人，也先后来至宋睿、婉君二人栖身的巨石下，回眼望见数十位兄弟横尸于地，当即痛心疾首，又再跃身而出抢护几名受伤的弟兄。

宋睿见此情形，与婉君对望一眼，道：“这位辛兄如此仗义，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也须援手才对，你在此处等我！”婉君道：“既是如此，你我同去。”他二人各从身边伤者手中接过长剑，紧随辛弃疾跃出。

宋睿这些日子习练了《玄英八脉》下篇的武功，虽时日无多，但体内两道劲气已然可以催动五、六成，展开“璧逍剑法”，尽管剑术依旧滞涩，可威力已然不可与往昔同日而语，此刻挥动手中长剑，体内蕴涵真力直透剑锋，展开有如一道无形剑墙，羽箭射到他身旁都被他周身一道绵韧之气所阻，纷纷落地。两人与辛弃疾联手，一道将十五、六位受伤的汉子救到巨石下面。

辛弃疾见各位兄弟都借地形隐伏，暂时再无凶险，才稍微松了口气，跃身返回，道：“多谢两位相助。”

宋睿道：“辛兄不必客气，眼下该当如何？在下但听驱策。”

辛弃疾道：“不知何人走漏消息，看来金兵早知我行进路线，在此埋伏多时，眼下只有先行退出此峡谷绝地方可。”

随即招呼众好汉后队变前队，各依顺序，先行撤退。那后队两百余名汉子得到指令，才返身奔出不远，却发觉来路也被滚落的大石堵住，随即又一阵箭雨迎面落下，数十人当即被乱箭射倒，众人不得不重新伏身躲藏。宋睿、婉君只得随辛弃疾返回方才藏身的巨石下。

辛弃疾道：“此处峡谷两侧地势险要，金兵已将前后谷口封堵，又以数百弓弩手将封锁，只要围困数日，无须前来攻打，我等众多兄弟都会因粮草断绝，尽皆困丧于此。”

旁边一个头领道：“不如杀上山去，与金狗拼个你死我活，好歹强过在此做缩头乌龟！”

辛弃疾抬眼看了看峡谷两侧，道：“万万不可！若要强攻，凶险极大，还要伤到不少兄弟，况且也未必能够奏效，实不可取。”

宋睿问道：“如此却该怎样？”

辛弃疾道：“眼下之计，若有人可冲出前面谷口，连夜赶往张家集，通知太岳帮前来接应之人，然后自外先将山梁之上的金兵弓箭手扫除，再里应外合，尚有把握脱困，但此人一是要武功高强，而且还要轻功也须甚高，才有望出其不意，从那边被封住的谷口冲出。”边说，双目望宋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