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胡马嘶风 第173章

辛弃疾也做礼，道：“两位都是武林中的前辈，承蒙看得起，给辛某这个面子，今日辛某就代全体兄弟欢迎两位加入我‘锄奸复国会’。”

顾天放道：“哪里？哪里？辛总舵主太客气，我等虽痴长几岁，却都倾慕辛总舵主武艺超群，又在江湖上仗义行侠，义薄云天，对辛总舵主自是佩服之极，听闻辛总舵主振臂一呼，诚邀各路豪杰之士，哪有不听驱策之理！”贺铸也道：“正是。”

辛弃疾朗声笑道：“两位太客气了。”又将同行的十几位成了名的掌门、寨主和侠士向顾、贺二人引见，除了宋睿、婉君之外，这些人都是常在中原走动的人物，各个都扬名在外。

大伙客套寒暄几句。顾天放问道：“这次太岳帮耿帮主邀请天下群雄在他总坛召开这‘荡寇大会’，不知辛总舵主做何打算？”

辛弃疾道：“太岳帮多年以来与金人交战，耿帮主又是得高望重之人，近闻金主完颜亮意欲将金国都城南迁我大宋旧都开封，显是大有南侵野心，耿帮主诚心邀请各路好汉，为的是挫败金狗阴谋，举事抗金。辛某自也是同各位江湖同道一样，前往一同商议这抗击金人的聚义之事。”

贺铸道：“眼下国难当头，辛总舵主以抗金大局为重，好生令人佩服，只不过，道理虽说如此，辛总舵主却也应当有所防范才是。”辛弃疾问道：“不知贺老英雄此话何意？还请明示。”

贺铸道：“太岳帮这些年来以抗金为名，广罗天下豪杰之士，还不算河北两路、两京、淮南诸路的各坛各分舵，于那太行山总坛就有帮众上万人，可谓是人才济济，号称天下第一帮。这一次邀请天下英雄聚会他太行山总坛，不知辛总舵主如何看待？”

辛弃疾道：“自金人自侵占我大宋领土以来，贼势日长；而朝廷却是奸佞当道，阻塞民意，致使皇上受到蒙蔽，偏守江南一域。当此国难，江湖上各门各派虽有抗金杀敌之心，却因多年以来纷争不断，宿怨颇深。眼下耿帮主此举依辛某来看，当是有意将我中原各路英雄豪杰万众一心，同举义旗，实属为国为民之举。”

贺铸道：“辛总舵主如此看待此事，当真是诚心报国为民，贺某确实佩服。但不是贺某心怀芥蒂，有一言当真是不吐不畅。”

辛弃疾道：“前辈请讲。辛某洗耳恭听。”

贺铸道：“在依贺某来看，此回耿帮主此次聚义倒有一箭双雕之意。”

辛弃疾问道：“何为一箭双雕？”

贺铸道：“这一雕嘛！自是将天下豪杰之士同聚一堂，联手抗金，驱除金狗，冠冕堂皇，确实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恐怕私下里却是各怀心思。想他耿青这些年先后将两京、两淮大小十几处山寨、门派合并到他太岳帮，所作所为在江湖上自有公论，恐怕他耿青想要纵横江湖，称雄天下才是真心。”

辛弃疾道：“太岳帮自耿帮主上下这些年来全力抗击金人这也是有目共睹，恐怕贺老英雄言重了。”

顾天放道：“此言绝非危言耸听，这回他太岳帮邀请各路豪杰商议抗金大义，到时却要由谁来做这‘荡寇盟主’之位，号令天下群雄？”

辛弃疾道：“有资格做得这‘荡寇盟主’之位者，自是须要一位在江湖上人人景仰、得高望重，且要一心为民、处事公平，还要人人德服的英雄好汉方可令人心服口服。”

顾天放问道：“那辛总舵主以为谁最有这资格做这盟主？”

辛弃疾道：“当今江湖之上若说德高望重，自非少林寺义正方丈，再有便是耿帮主了，若要称得上人人德服，辛某来看却还未必有人能够称得上。”

贺铸道：“少林寺僧俗弟子遍及天下，少林义正方丈虽称得上是德高望重，但他乃是方外之人，向来不理尘世俗物，这盟主之位绝不会去做的，至于太岳帮耿帮主，虽江湖中人多有称道，但在下却不能苟同。”

辛弃疾问：“不知顾掌门有何高见？”

顾天放道：“眼下太岳帮势力庞大，那赤凤、白虎、青龙三堂的堂主各个武艺超群，办事机敏，尤其那赤凤堂主傅北川武功着实了得，实是近几十年来江湖上少有的人物。日前听闻那厮曾在西夏独斗‘百刀门’，杀了他们百十名高手，而那‘百刀门’竟无人敢来寻仇。”

辛弃疾听了，当即回想起当日在边关偶遇傅北川与赵蕙二人，心下不免怅然若失。

顾天放又道：“眼下江湖中人迫于他太岳帮的威势，自是对耿青趋之若骛。不过，在下并不是指辛总舵主。”

辛弃疾“哦”了一声，却是才从方才一阵怅然情思中惊厥过来，当即道：“顾掌门请继续讲。”

顾天放续道：“今日太岳帮招集天下群雄聚会他太行山总坛，这不是明摆着要教他耿青去做这盟主之位！”

宋睿脱口道：“顾掌门，在下方才听辛公子说那位耿青帮主此举确实有利于我大宋，即便是他做了盟主，大伙却也是众志成城，抗击金人，不是很好么？”

顾天放随即笑道：“这位宋公子年纪尚轻，还不知这江湖人心险恶，若是他耿青做了盟主之位，天下英雄便要听他统一号令，到时利用大权在握之际，以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将天下各门各派、各山各寨全都并入他太岳帮中，却不是手到擒来？那时即便有人想要阻止他耿青一人称霸江湖的野心，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贺铸又道：“辛总舵主方才所说盟主之位须得是一心为民且要处事公平之人担当，这正说到贺某的心坎上了。其实，我等与辛总舵主一道结盟参加他这‘荡寇大会’，全是看在总舵主全无各人私念，心怀一片报国赤诚之心，这也是江湖上众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