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县（一）

少徵和程止一队人马进入城门，只见满目疮痍，沿路房屋大多被烧毁。残破房屋上还挂着白色灯笼，程止下了马，少徵和少商也下了马车，几人茫然地一步步走过残破街道。

扑眼而来的是漫天白皤，路上行人也多披麻戴孝，动作迟缓，百姓们的身影仿佛都停留在灰暗背景中。

少徵扶着袁慎相互对视一眼，少商看程止，程止愣愣望向满街身着孝衣的百姓，茫然片刻立刻翻身上马，毫不犹豫往县衙奔去，少徵也扶着袁慎立即上马车催促马车快些跟上。

少徵的目光落在一户人家门口：年长的孩子正抓着弟弟妹妹的手，教弟弟妹妹给父母盖上麻布。在他们的身侧，是两具连棺材都没有的尸体。

程少商目光落在另一处，一名女子正呆怔地抱着一具男尸不哭不闹，在她身旁的孩子则哭个不停，但女子却面无反应，程止策马上前，放下马车车帘。

程止：别看了，快些去县衙吧。

到了县衙，几人下马车，只见县衙大院门口的白色招魂幡正随风飘动。

程止：在下是新上任的县丞程止，敢问程老县令可在府内？

衙役看着程止仿佛傻了般，抱着程止痛哭流涕。

衙役：县丞大人···老县令他······他携同子孙·····殉城了啊！

程止眼前发黑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晕倒，少商和楼垚连忙上前扶住程止，程止不肯让两人扶，一路跌跌撞撞踉跄着冲进县衙，少徵也扶着袁慎走了进去

很快，一阵压抑的哭声自县衙里传来，变成嚎啕大哭。

少徵也是一阵悲怆动容

她游历时曾见过这位程老县令，是位极好的官，一心为民，她非常敬佩这位老人

程少徵师兄，师傅教的那些道理，为民为国……终究不敌战争来的深刻

袁慎所以，师傅自小便说尽己之力，帮可帮之人……

程少徵程老县令壮举值得嘉奖

袁慎你放心，我已经写了折子，命人送了出去了

袁慎那些逆贼据说已被凌将军消灭

程少徵是啊，凌将军大义

少徵她们也知晓了老县令还有小孙女在医馆，便即刻赶了过去

程少徵师兄你在家静养，我与阿姊去看看那小妹

袁慎我随你一道去

少徵拗不过袁慎只能带着他一道

医庐隔间内，程小妹正痛苦地抽搐着，医士施艾，程小妹哇地吐出鲜血。

程小妹：大父！阿父··阿兄······你们上战场别丢下囡囡……

几人进屋时正听到这句话，少徵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程小妹，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她幼时被一群孩子欺负，渐渐才有了还手之力，她知晓那种感觉

少商也体会了这感觉

程少商眼眶湿了，上前握住程小妹伸向半空中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窝处，楼垚为程小妹盖好被子，擦拭血迹。

少徵则扶着袁慎坐下，安顿好他，才去看着程小妹

程少徵别怕，你父兄没有丢下你，他们只是上阵杀敌去了，他们是大英雄。

握住少徵和少商的手，程小妹冷静下来，医士连忙上前给程小妹施针。